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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桐悠直起腰來,面上一片沉靜,「弟子猜測應是與巫族之人的胡言亂語有關。」
「哦?」尹天逸的目光如鷹,似要看穿她的心思,「你怎知不是有憑有據。」
「弟子有記憶以來便生活在山村,之後因異變獸屠村失去雙親,幸得大師兄帶我回斗山,才拜入宗門。」謝桐悠不慌不忙,婉婉道來,「弟子已至斗山二十多年,早已將這裡當成了家。那個黑袍老者所言,弟子並不在意,還請宗主明察。」
她這番話,既表達了對師門的感恩,也撇清了與巫族的關係,在場的幾個對她印象不錯的長老都是暗自點頭。
尹天逸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聽說那人離開時還給你留下了東西,可有此事?」
「確有其事。」謝桐悠取出褐色的種子,說,「他稱此為緣生草,說可辨認巫族血脈,讓我自辨。」
「那你準備如何做?」尹天逸的眼睛緊盯著她,不錯過半點神情變化。
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謝桐悠兩指發力,一下就將那種子捏成了粉末。
攜霜仙子以為她是要毀掉可以檢驗血脈的證據,一下變了臉色,厲聲喝到:「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桐悠微微一笑,拱手道:「稟長老,弟子一心只想做天璣峰的謝桐悠,血脈什麼的,根本無關緊要。」她抬起頭直視尹天逸,「有人告訴我,只要憑真心行事,公道自在人心,不知宗主以為如何?」
她不過是個年輕弟子,這樣與一宗之主說話實在有些不敬。
尹天逸看著她揚起的頭和暗自握緊的拳頭,靜默一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真不愧是御霄真人看中的人,果然有膽魄,」他看向一旁垂下眼眸的白十九,說,「你師父這些天未在,關於你身世的事情還是待他回來再做商榷。」
謝桐悠剛剛鬆了口氣,又聽到他說:「這次異變獸夜襲,你做得不錯。既然你可以使用陣法讓它們回到原貌,御霄真人封起來的那些異變獸就也由你處理吧。做完這些,便在玲琅水榭好好修養,不要隨意走動了。」
「宗主,」一直沉默的白十九突然出聲,「你這是要將她暫時囚禁?」
「真人,」尹天逸的聲音沉了幾分,「難道你是要質疑我的決定?」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威嚴,死死盯著白十九。
白十九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終於垂下眼眸,說:「宗主言重了。」
尹天逸見他服軟,目光不再凌厲,說:「御霄真人如果想去看望,我自然不會阻攔。」
謝桐悠知道宗主還是心有芥蒂,但沒有直接將她逐出仙宗便已是好事,急忙躬身道:「弟子遵命。」
「好了,」尹天逸揮了揮手,說,「你退下吧。」
他看了一眼白十九,又說:「我和諸位長老還有事要議,御霄真人若無其他事情要說,請自便。」見身邊的弟子聽了話也準備行禮離開,他又補充道,「耀之,你留一下。」
白十九星眸微閃,在徐耀之的臉上逡巡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下高台,拉起謝桐悠的手一起離開。
看著兩人牽手的背影,尹天逸的面上神色難辨。他看了一眼,就轉頭問最喜愛的弟子:「耀之,你再將遇到謝桐悠的事情仔細地回憶一下,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徐耀之回想了一番,說:「稟師父,徒兒當時外出歷練,也是無意中發現異變獸的動靜,這才出手救了她,並未發現異樣,不然也不會帶她回來了。」
「那她的父母親人呢,可有靈力?」尹天逸追問道。
徐耀之搖搖頭說:「徒兒見到她時,只有一個婦人在她身邊,確實是普通農人,為了保護她被異變獸所害,也不像是有預謀。」
見問不出來什麼,暫時也沒有其他辦法可以確認她的身世,尹天逸又和長老們討論了一陣,決定還是等謝桐悠的師父—外出探尋巫族相關事宜的恆衍真人回來再說。
第92章 溯源巫族身
天氣漸涼, 謝桐悠暫時被限制自由,只能在玲琅水榭中度日。如今讓她牽掛的,並不是身世真相, 而是師兄霽風的傷勢。她住的位置較偏,只隱約聽到師兄們住處方向人來人往熱鬧了好些天。好在白十九隔兩天便過來一次, 告訴她霽風的傷已無大礙。而另一位師兄清懸則不知道忙碌什麼,很少出現。
直到這一日, 謝桐悠正在吐納養脈, 突然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她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正是愁容滿面的清懸。
清懸進了水榭, 警惕地回頭看了看外面, 確定無人才把門關緊。
謝桐悠看得奇怪, 問:「師兄你可是有什麼要緊的話說?你放心,我這裡沒有人來的。」
清懸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道:「師妹,你對巫族了解多少?」
聽到這個問題, 謝桐悠心裡沒來由地一沉,面上卻神色未變, 說:「巫族原本住在南荒之地,因與魔族有所勾結, 千年前被各仙宗聯手滅族。」她回憶了一下幾次的交手, 又補充說,「巫族可以蠱術驅使毒蟲,還會運用魔氣。」
「除此之外呢,你還知道什麼?」清懸急忙追問。
「師兄,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謝桐悠自嘲地一笑, 聲音透出幾分落寞,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與巫族有關,也記不得很小時候的事情了。我的記憶,便從大師兄從荒村救我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