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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冉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禁開口:「你畫得來偃甲圖?」
謝桐悠甜甜一笑,「略通一二。」
「好吧,」徐思冉挑挑眉毛,「拭目以待。」
從歷練堂出來,謝桐悠由宗門傳送法陣來到開陽峰百草堂。
聽了她的名字,值日師兄不甚高興地說:「原來你就是謝桐悠。上次徐師兄已向真人說過你的情況,真人要親自為你看診。怎麼才來?」
謝桐悠一臉懵。徐師兄做了好事,也沒通知她啊。趕緊誠懇認錯,師兄皺起的眉毛才舒展幾分,帶她上了樓。
鴻道真人是個身形瘦小的長者,看起來慈眉善目。他吩咐謝桐悠入靜運氣,以望脈之術在旁診視。
謝桐悠靜息吐納,很快感覺靈氣入體。因為昨天晚上已經衝破了幾處氣滯點,今天靈氣流轉起來可說是流暢很多,如初春冰消雪融後滴落形成的細流,緩緩流淌。不過半刻鐘,靈氣即將流轉一個周天,卻又在關鍵時刻停滯下來。
她稍微用力試了試,經脈又開始痛起來。不敢再貿然行動,她停止吐納,那些聚集起來的靈氣散落在氣脈中,又從七竅、毛孔中散逸出來。
「你修習不過幾日,已能將靈氣在體內運轉,可見對天道的感悟和靈力的控制都屬佼佼者,當真是修習的天才!」鴻道真人撫須感嘆,眼中含著疼惜的神色,「只可惜,你的靈脈,是斷的。」
謝桐悠還沒來得及為「天才」二字高興,就被後面的話打得一懵。靈脈斷裂,這還怎麼修行?
她深吸口氣,小心開口:「長老,我這情況,可有辦法治麼?」
見她沒有失去理智的哭鬧,鴻道真人不由暗自點頭。「有是有,只是並非易事。」
看著滿懷期待的目光,他頗有幾分凝重地說,「你昨晚已經體會了斷脈修行的疼痛艱辛。斷裂的靈脈想要修復,一要靈藥輔助,二要以靈力硬拓出一條通路,把斷掉的靈脈連接起來。這個過程,猶如在體內刀割斧劈,比你昨夜經歷還要痛上百倍!」
謝桐悠聽了,並不見懼色,反而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我不怕痛,只要可以修復靈脈,我能忍住!」
看著女孩兒的堅毅目光和明媚笑容,鴻道真人也不由捻須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可為你煉製靈藥。只是黑玉斷續膏所需主藥罕見,現下門中沒有,我會發下尋藥任務。」
她現在身無分文,吃穿住行全靠白蹭宗門,若是拿下三日後的製圖任務,便能開始攢錢。
於是她不好意思地說:「長老,我能不能打個賞金欠條?日後必然歸還!」
鴻道真人卻是哈哈一笑,「區區兩千靈石而已,我還出得起。」
兩千靈石就這麼白送給她,赤貧謝桐悠一邊感激道謝,一邊不可抑制地羨慕長老的財富,暗戳戳希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這麼財大氣粗。
鴻道真人又交待她每日繼續打坐,雖然不能化作真氣長留體內,但是日積月累,靈脈里也會留存一些靈氣,可以用來施些小咒,還可以訓練更加靈活地控制靈氣。同時,要在不斷衝擊病灶中習慣疼痛,為日後做好準備。
從此,謝桐悠起早貪黑修習吐納,一邊忍住渾身疼痛,一邊感受靈力對經脈的洗刷。日復一日,經脈內的靈氣終於如龍頭滴水,一點點積攢起來。
夜晚,謝桐悠照例完成修習,咬牙等待痙攣的經脈平復。疼痛中,她強迫自己走到窗邊,一邊小口急促呼吸,一邊看向空中明月,好轉移注意力。
今夜正是望日,月亮很美。夜色如濃稠的墨汁,鋪滿天空,其上一輪滿月,如玉盤,似銅鏡,淡淡黃光快要滿溢出來。無論是現代文明的原世,還是神秘莫測的現世,只有這輪明月,亘古不變。
看著皎潔明亮的圓月,她的呼吸漸漸規律,連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好了許多。推開房門,她決定去朗月台散散步。
夜深人靜,她獨自踱步到山崖平台。一棵巨大的鳳凰木臨崖而立,月光從樹葉間穿過,反射出點點銀輝,如同調皮的螢火,在樹間穿梭。山風拂過,吹落晶瑩的花瓣,仿佛下了一場紅寶石雨。
謝桐悠深深呼吸,花香縈繞,沁人心脾,悠長甜美的味道讓人不由嘴角上揚。
就在此時,她看到一股小風打著旋兒,帶著火紅的花瓣吹到鳳凰木後面的大石頭上,像是被那石頭吞了,瞬間消失不見。
眼睜睜看到的東西,怎麼會突然不見了?謝桐悠心中覺得奇怪,不由走上前去。落英繽紛、月光如水,眼前一切正常。難道剛剛是眼花了?
謝桐悠左手不自覺地搭在樹身上,卻發現觸摸的地方泛起一層微光。她抬起手仔細看去,原來樹幹上竟然有一個小小圖形亮著白光,好似是哪位修真者留下的符咒。還不等她詫異,更奇妙的景象在眼前展開——原本緊貼著山崖矗立的一塊青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蜿蜒小路。
看著這從未見過的小路,謝桐悠有些猶豫。這裡似乎是個秘境,好想進去一探究竟。但是俗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何況她還是只病貓。但是既然是在宗門之內,應該不會是什麼危險的地方……吧?
好奇心終究占了上風。她心一橫,謹慎邁步,沿著小路一路前行。
拐過一個彎兒,一片無人之境映入眼帘。山崖旁邊,有一方小池,池水清透,其上點綴著幾朵白蓮,暗香浮動。明月倒映在池面上,微風吹過,漣漪陣陣,揉碎了一池月光,盈盈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