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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擋住了撞擊,謝桐悠眼前卻逐漸模糊起來。剛剛經歷了體內靈力從即將爆裂到全部抽空的過程,她現在從頭到腳都在抽痛。
就在此刻,結界突然又是一陣激盪,然後凌空被人抬了起來。裡面的人站立不住,紛紛倒地。接著是一下更猛烈的撞擊,木球旋轉著向上飛了出去。
謝桐悠感覺像進了滾筒洗衣機,攪得五臟六腑都要倒了個。失去意識的瞬間,她想,這是結界,不是蹴鞠啊!
不知過了多久,謝桐悠模糊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重逾千斤,渾身就像棉花,一點力氣也使不出。有人掰開了她的嘴,倒進幾顆藥丸。藥力像暖流一下流遍她的身體,她努努力,終於睜開了眼睛。
「終於醒了!」眼前是徐思冉鬆口氣的臉,丹鳳眼隨即瞪著她,「太胡來了,還好我帶了九還金丹,不然今日你們兩個……」見謝桐悠想要起來,她又著急了,「別動了,你現在靈力全無,渾身都是傷,躺著!」
謝桐悠本想起來看看,動了一下就覺得骨頭像被敲斷了一樣,只好放鬆繼續躺平。她還是放心不下,嘶啞著聲音問:「李兆熹呢?」
「還沒有醒,」眼前又出現一張大臉,眼角還帶著淚珠,「妹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兆熹肯定馬上也會醒的!」
徐思冉默默看了旁邊一眼,沒有說話,眼神中卻有幾分忌憚之色。
剛才的情景,的確太過詭異。那些遍布身體的金符,與日常所學並不是一類,顯然不是扶搖仙宗手法。一個縣城夫子的兒子,身上為什麼會有修士的符印?況且,當時出現的青黑色氣息和覆蓋他半個身體的長毛,讓謝桐悠有了不好的預感。
第16章 莫名被囚禁
謝桐悠側頭看向旁邊還在昏迷的那個人。他一改平時的淡然,眉頭緊鎖,臉色煞白。半邊臉上,白皙皮膚下的血管透出青色,有些猙獰地浮在面上。
就在她目不轉睛觀察之時,對方長長的睫毛如蜻蜓翅膀般輕顫,口中咳出一口鮮血,然後睜開了眼睛,正和謝桐悠相對。只一瞬,她看到右眼中金色豎瞳一閃而過,然後他眼瞼閉合再睜開,兩隻眼睛又恢復了正常。隨著他的清醒,臉上那些凸起的血管也平復下去,變回了平常白皙書生的樣子。
李兆熹醒來正對著謝桐悠,見她盯著自己,抿了抿唇,移開眼神,剛要開口,卻聽到一個歡喜的聲音。
「兆熹兄弟,你可是醒了!」王利趕緊拿來一顆藥丸,送到他嘴邊,「剛才連藥都餵不進,可急死我了。」
李兆熹慢慢咀嚼,閉目運氣,不多時就坐起身,「有勞。」
「沒事便好。」徐思冉到底憋不住,還是問了出來:「你剛才……是怎麼回事?」
李兆熹瞳孔一縮,坐直身子,露出幾分戒備之色,整張臉陰沉的嚇人,卻是依然沉默。
謝桐悠看他雙拳緊握,便硬撐著身子坐起來,「兆熹哥哥,你可是有什麼難處?」她竭力掩飾住自己的猜忌,調整表情,如往常一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帶著急迫的關切看向他。
「是呀兆熹兄弟,」王利也開口,臉上是發自內心的擔憂,「不管你有什麼難處,咱們幾個都會幫你!」
李兆熹聽了兩人的話,冷笑一聲,低下頭去,「難處?我有什麼難處你們都會幫我,會如常待我麼?」他猛地抬頭,面容幾分猙獰,「哪怕我是邪物?」
聽了此話,大家都是一愣。
李兆熹仿佛預料到他們的反應,手一撐地站起身來,轉身要走。
「你去哪?」王利急急開口。
他頓了一下,卻未回頭,「你們幾個仙門中人,管我一個邪物去哪!」
徐思冉嘆了口氣,「本就是同門,況且剛才在洞中多虧你相救,怎麼能不管呢?有什麼事,你倒是說個清楚呀!」
王利一個箭步拉住他,「說什麼邪物不邪物的,我只知道,咱們一起上山,一起修煉,你就是我的兆熹兄弟!」
李兆熹的身子微微顫抖,聲音有些沙啞:「你們……」
「兆熹哥哥,有什麼話咱們坐下好好說,」謝桐悠柔聲細語地勸道:「這裡ᴶˢᴳ古怪得很,你要是跑了,我們怎麼去找你呀!」
李兆熹轉回身,面上陰晴不定,又是不信,又是期待,「若我走了,你們當真會找我?」
王利一掌拍在他肩頭,打得他退了半步,又趕忙扶住,「說的什麼傻話!」
李兆熹又看了大家幾眼,做了決定,重新坐下,凝重開口。
「李家祖上,原也是修真門派出身,可惜,不慎被小人所害。」他咬牙恨道:「我祖父母均被邪修所殺,三個孩子被他們用秘法引異變獸之血入體,可只有我父親活了下來,成為他們的試驗品。後來,他好不容易找機會逃出來,並得高人相助,封印了體內妖力。本以為可以安穩度過餘生,可異變獸血之力和那些人在他身上做的試驗,早已損壞了根本,不知還有幾年的陽壽。而且,這妖血也傳給了我……」他低下頭,聲音更低,「父親送我入仙宗,便是想讓我看看可有什麼法子可以剝離妖血。」
「你為何不向宗門言明?」謝童悠道。
李兆熹苦笑,「我半人半妖,仙宗除魔衛道,說不定會直接殺了我!平日遮掩都來不及,怎敢輕易透露。我只敢日日在千書閣中尋找古籍,看看是否有解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