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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遇到幾位同門,見了她都如同見了鬼的表情,隨即反應過來,驚喜地和她打招呼。可她心中有事,不過笑笑便急急前行。
看大家的反應,李兆熹必然已回到仙宗報了她的死訊,說不定還上演了一出痛失好友的戲碼。
回到聽竹苑,她一腳踹開李兆熹的房門,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和平時甜美可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而正在燈下看書的書生看到她,也是一驚,隨即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
「沒想到還能看到我吧!」謝桐悠咬牙切齒地說。
李兆熹面色沉沉,說:「桐悠妹妹真是好運。」
「好運?」謝桐悠眼神透出恨意,「若不是白十九及時相救,我早已喪命無盡深淵!李兆熹,今日我便要替無辜枉死的阮淞姐姐討回公道!」
她舉手十指翻飛,牽動傀儡攻向李兆熹。小木頭變作老虎形態,牙尖爪利,力大無窮,加上口吐狂風,讓他措手不及。
可李兆熹也不是庸才,初時有些慌亂,很快便調整過來,一手持破天劍揮砍,一手結印凝結出石塊砸下。
他早知道謝桐悠雖然才到練氣二階,但是偃甲術了得,要不然也不會在青揚試名列前茅。但是心中一直以為主要還是她擅長暗器、出其不意,才能屢屢得勝。但此時兩人真的在一起對戰,他才發現和自己這個已經築基的人做對手,她竟絲毫不落下風。
覺察到這一點,他面色沉寂,下手不再有所保留。
而謝桐悠也冷哼一聲,殺招頻出。
說心裡話,謝桐悠知道自己畢竟和他差了境界,長時間打下去,必然會因為真氣不足難以為繼。她明明可以直接上報長老,卻還是來找李兆熹,便是想親自打得他滿地找牙,方解心頭之恨。
現在兩人是在仙宗弟子房,若李兆熹解除自身禁制,妖氣外泄必然會引起防護法陣動作,長老們頃刻便到。若他不解除禁制,謝桐悠自信短時間能和他打成個平手。
就在二人打得難分難解時,謝桐悠只留一手操縱傀儡,另一隻手卻取出一顆落星,準備擊出。此物能自行追蹤,李兆熹被小木頭纏住,必然能一擊得手。廢了他的靈脈,看他以後還怎麼作惡。
就在此刻,一個人影從門外躥了進來,拉住謝桐悠的手,急急喊道:「桐悠住手!」
見到前來拉架的徐思冉,謝桐悠將落星收起,兩個人暫停爭鬥,對峙而立。
徐思冉拉住她的手,不住打量,眼中泛紅,說:「桐悠,你竟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謝桐悠見到好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後忿忿地說:「徐姐姐,李兆熹將我推入無盡深淵,還有一個藥王谷的姐姐,也被他害死了。他不是好人!」
誰知徐思冉聽了此話,卻並不吃驚,只是淚水漣漣,「桐悠,自你出事,他也是悔恨不已,連著幾夜都無法入睡。兆熹一時鬼迷心竅,你……你原諒他好不好?」
謝桐悠瞪大眼睛看向對方,不可置信地說:「這麼說,你竟然知道了!」
徐思冉垂下丹鳳眼,輕輕點頭,「我知道以後,也曾拔劍刺他,他肩頭那處傷還未痊癒,你一看便知。可我……我終究沒有辦法對他不管不顧。」她抬起頭,眼神滿是期冀,「桐悠啊,自認識以來,我一直照顧你,多次出手幫你,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放過他?」
謝桐悠心下震驚,不知道這兩人什麼時候竟然生了情愫。如徐思冉所說,以前她默默無為時,遇到困難總是被這大小姐護在羽翼下面。
她腦中念頭飛轉,終於開口說:「我可以停手,但是有個條件,李兆熹必須自行去找長老告罪。」
「那怎麼行!」徐思冉瞪大眼睛,「若是長老們知道了,必然會將他逐出門去。」
謝桐悠盯著徐思冉,直看得她低下頭去,「難道冉姐姐覺得,迫害同門,就這麼簡單揭過?」
「我……他……」面對她的指責,徐思冉也知理虧,難以成言,只是祈求地看著她。
站在兩人對面的李兆熹一聲長嘆,將破天劍扔在地上,對徐思冉說:「冉冉,桐悠說得不錯,我罪孽深重,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弔膽,悔不當初。如今,也該做個了斷了。」
他又看向謝桐悠,伸出雙手,說:「來吧,桐悠,我不會再反抗了。」
徐思冉聽了他的話,哭得更厲害,死死拉住謝桐悠,卻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眼見一向傲氣的大小姐為了他哭成這樣,謝桐悠心裡又氣又不忍,冷冷地說:「如今你有三個選擇。第一,我用落星將你靈脈擊碎,你修為散盡,下山去做個凡人。第二,我明日去長老處告發你,讓長老們廢了你的修為,將你逐出仙宗。」
「不行啊,桐悠,不行啊!」徐思冉拽著她嗚嗚直哭,「他的血脈問題還沒有解決,沒了修為肯定活不了多久。還有他的家人,他的家人是無辜的呀!」
「阮淞姐姐才是無辜!他做出惡行時怎麼不想一想別人的親人好友!」謝桐悠吼了一句,然後接著說:「第三,你去找長老們自首,坦白從寬,我和徐姐姐再從旁求情,幾十年的苦肉罪是少不了,但是之後可以繼續在仙宗修行。」
「桐悠,你真的願意原諒我?」李兆熹聞言,神色震動。
「誰說我原諒你了!」謝桐悠並不給他好臉色,「受完責罰之前,我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