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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吃驚,顯然已對我的身份了如指掌。是趙蓮息無意中透露了信息,還是他早已有所揣測?這個人從來都不簡單。
侍衛們驗看之後向父王稟報,確認了這頭母鹿的確是放走的那一隻。
我有些驚訝,又恍然大悟。趙宣有馭獸之能,這場比賽他分明已占儘先機!
父王欣慰地將他扶起來,賞了他一對玉如意。
與之前那些傢伙相比,趙宣的表現的確可圈可點,至少他沒有被美色迷惑,還順利帶回了白鹿。父王向我丟了個得意的眼神,意思是看看你選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一定被美色所迷了吧!
不知不覺中,這場比賽似乎變成了我與父王的一個賭局,賭的便是我將來的王君。很顯然,父王認為我選的人也不過爾爾,我卻想證明給他看,我的眼光絕不會錯。我們僵持著,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而方蔚臨,終於回到了營地。
他的馬背上竟也背著一隻白色小鹿,鹿腿帶傷。沒想到他竟然在紅河原獵到了野生的白鹿,那一瞬間我重重地放下了心。果然沒有令我失望啊……難道他真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嗎?
父王驚訝了一瞬。
「你來晚了。」他冷著臉說。「趙宣已經將白鹿帶了回來。你這一頭不能算數。」
這是開始耍懶了?我不可置信地看向父王。
方蔚臨不卑不亢地回答:「陛下,您只說獵得白鹿便可獲得獎賞,並沒有說明是哪一隻。」
父王耳根一紅,正是即將惱羞成怒的徵兆。
我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他這才緩過神,小聲恨恨道:「牙尖嘴利,可惡!」
☆、第51章 秀色可餐
五十一章
因為趙宣和方蔚臨都帶回了白鹿,所以原定的二人晚宴變成了三人。三人面面相覷之後,宮侍們端上一道炙鹿肉。
趙宣看見這鹿肉,立刻變了臉色。
「放心。」方蔚臨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撫他道:「這不是你帶回來的那頭鹿。白鹿肉澀,不可食用。」
趙宣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你說明白了,否則我還真吃不下去。」趙宣有馭獸之能,也意味著在某些程度上能與動物心靈相通,這頭白鹿既然能順從地跟他回來,當然已經與他有了某種默契,怎能下得去嘴?
不過他此番表現,倒令我對他多了幾分好感。原本覺得他雖然長了張娃娃臉,心中卻頗有城府,是個難以掌握的人物,但他既然能對一頭白鹿心存憐憫,那麼必定不會是什麼奸惡之徒。
趙宣簡單地用了些飯菜便要告辭,說自己是礙於陛下地邀請才來趟這攤渾水,如今還不識趣告退,那就太不自覺了。臨走時,他還向我們丟了個曖昧的眼神,裝模作樣地嘆息道:「公主殿下已經心有所屬,若被公主的仰慕者們得知,還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樣子。」說罷,他又朝我鞠了一躬。「公主殿下,要是方大哥令你不滿意,不妨考慮考慮我。」
方蔚臨輕笑道:「我好意提醒,你卻打算恩將仇報?」
趙宣抱了抱手臂。「好大的酸味。公主殿下,你若真選了他,將來一定被管得嚴嚴實實,不如趁早改變心意……」
方蔚臨冷聲道:「話真多,不是要走了嗎?」
趙宣攤攤手,閉上嘴巴出了門。
難得看到方蔚臨怒形於色,我不禁覺得十分有趣,盯著他的臉看個不停。他喝了一口湯,無奈地放下調羹道:「殿下不用膳,看我做什麼?」
「秀色可餐矣。」
他笑出聲來,長而幽深的雙眼仿佛羽尾在我心頭輕輕一掃。「沒想到殿下也會說這樣浮浪的話了。在下還記得當初在巨石陣的幻境之中,殿下心慌意亂卻假裝鎮定的樣子,而現在卻能面不改色地調戲在下,實在進步了不少。」
「你在生氣?」
他垂下眼。「不曾。」
一口一個殿下,一個在下,還沒有生氣?只是方蔚臨從來寬容大度,絕不是小心眼開不起玩笑的人,這次生氣生得實在有些莫名。我環顧左右,見此刻四下無人,便慢慢挪到他身側,抱住他的手臂道:「臨哥哥,為什麼不高興?」
他愣了愣。「你喚我什麼?」
「臨哥哥。」我眨巴眨巴眼。
方蔚臨的唇角忽然展開一彎新月,暖如春風。「我喜歡這個稱呼,以後都要這麼叫。」
好不容易安撫了炸毛的蔚臨公子,我們正要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地繼續吃飯,父王忽然帶著母后和阿淵闖了進來。
「用膳呢?」父王笑眯眯地,毫不客氣地坐在我和方蔚臨中間。「來來,一家人,一起吃。」
說好的二人晚餐呢?
從母后嗔怒的表情和阿淵無奈的眼神看來,這件事絕對是父王在一意孤行。
捧著酒盞菜碟果碟的侍女們魚貫而入,原本溫馨怡人的二人世界變成了宮廷酒宴。我沉著臉坐在原處,一語不發。父王卻絲毫不理會我的臭臉,只顧著與方蔚臨寒暄。從他的身世經歷說到大越國的風土人情,父王仿佛完全摒棄了對方蔚臨的偏見,就像個和煦的長輩對他多加關懷,不住地勸他飲酒。
我狐疑地觀察著父王的舉動。難不成是想灌醉了他好讓他酒後吐真言?要是這樣的話他恐怕要失望,因為我還從來沒見過方蔚臨喝醉。
然而令我大吃一驚的是,方蔚臨居然很快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