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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必擔憂臣。」陳雅卻像已恢復常態。「待我們回天谷城,再將這皇子揪出來算帳。」她的目光冷冽如冰。
拓跋瑾慢吞吞地挪了過來。「我保證,真不逃了。」
她摸了摸肚子。「我餓了,你們有吃的嗎?」
我和陳雅對視了一眼。
「喂,要善待俘虜啊!」她連忙道。
陳雅拿出乾糧丟給了拓跋瑾,她連忙接過,毫不猶豫地往嘴裡塞。
陳雅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冷哼了一聲。「果然是兄妹,連吃相都一樣。」
我本以為宇文默跟方蔚臨一樣,是在近幾年才來到的幽國,卻不曾想他在十餘年前便已進入毒瘴,在幽國隱姓埋名生活了近十年的時間。幽北域主沒有公開他的存在,大概也是怕我們順藤摸瓜查出他的真實身份。
拓跋璋和幽北域主的謀劃難道從十年前便已開始了嗎?
然而區區一個宇文默,如何在天谷城掀起風浪?
還有臨哥哥,以他的才智謹慎,難道就從未發現宇文默的破綻嗎?還是他已有所察覺,卻因為與他交好而不忍拆穿?
我的心境雜亂無緒。我被白秦國綁去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了天谷城,也不知阿淵打算如何應對?父王和母后不在,連臨哥哥也不在,阿淵獨自一人要如何面對複雜的形勢?如今只能寄期望於崇錦西,希望他能協助阿淵主持大局。
引開追兵之後,我們與赤尾蛇等人會合,假扮成商隊朝邊境而去。到第三天日暮時分,終於來到了幽山群麓的山腳下。
拓跋璋的軍隊早已駐紮在這裡嚴陣以待,單單等著我們送上門去。要再通過挾持人質的方法恐怕已不可行,之前能做到是出其不意,現在拓跋璋已做好萬全準備,想必一定已布置妥當好救出拓跋瑾,草率上前只會落入敵手。
但此處也已接近幽山,諸人的異能多多少少都恢復了些,直接闖關雖不太現實,曲線救國倒還有法可想。
我正在想法通關,卻在此時感到心頭一痛,頓時冷汗涔涔而出,天暈地轉,連站也站不穩當。陳雅連忙將我扶了下來。「陛下,不舒服嗎?」
我閉眼撫額,心頭一陣翻湧,竟然嘔吐了起來。
將腹中食物吐了個七七八八後,心頭又是一陣劇痛,這劇痛深入骨骸,令我忍不住慘叫出聲,只覺得四肢像是被人折斷,血肉像是被利刃深刺翻滾,無一處完好。
這疼痛不知持續了多久,但它來得奇怪,去得也相當徹底。
我再睜開眼睛時,已再無絲毫異常之處,四肢完好無缺,沒有傷口,只有嘔吐之後的腸胃還稍有不適。陳雅和小金剛一左一右緊緊抓住我的手,滿臉青腫傷痕,神情卻無比擔憂。
「陛下,您現在覺得如何?」飛天羽在我對面,她的臉上也有好幾道傷口,明顯是被指甲給刮出來的。
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鮮血淋漓。
「是我乾的?」我愣愣地說。「究竟是怎麼了?」
「剛剛您嘔吐之後便發了狂。」飛天羽顯然心有餘悸。「那樣子好像要吃了我們似的,我們怕您傷到自己,才合力將您打暈了。」
「對不住了。」我歉意地朝她們看了看,又想起方才心口的那陣劇痛。
就好像徹底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又像是瀕臨死亡之前的絕望無助……這可怕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第64章 契約神獸
六十四章
拓跋瑾一直冷眼旁觀,此刻卻忽然走上前來。
「幽國女王,你的契約神獸死了嗎?」
契約神獸?那是個什麼東西?我與陳雅面面相覷,都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你不必再隱瞞,母皇與鳳鳴太子商議此事時,我亦有旁聽。」拓跋瑾道:「太子說過,要取得黃金花必定要殺死契約神獸,神獸與女王息息相連,神獸之死會令女王得到感應,如今看你如此難受,想必是契約神獸已死。」
我聽得雲裡霧裡。的確有傳說黃金花是由神獸守護,但從未聽說守護神獸與女王之間有什麼聯繫……等等,她說鳳鳴太子?!
我掠身上前,揪住了她的衣襟。「你說的鳳鳴太子,難道是——」
「不錯,正是大越的鳳鳴太子。」她的眼神之中有幾分得意,也有幾分憐憫。「幽國女王,如今神獸已死,黃金花也現世,一切已成定局。你不如向我白秦投誠,我自當向母皇進言,儘可能保你幽族之性命。否則當大越鐵蹄踏上幽土,必然是燒殺擄掠,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我心跳如擂,腦中一片空白,只憑著本能將她摜到地面上,小金剛和赤尾蛇將拓跋瑾牢牢制住,她動彈不得,眼神卻依然從容,帶了些許不忍。
原來這個陰謀之中還有大越國的一份。兩大國聯合進軍,幽北域主做內應,還有潛伏到幽國的白秦皇子,各司其職,的確是天衣無縫的安排。
這大越國的鳳鳴太子我早有耳聞,在諸國之中,他的名號可算是婦孺皆知。傳說他出生時有七彩瑞鳳從天而降,立於屋頂揚聲齊鳴,引來百鳥朝拜。大越國國師道此子乃天神降世,有神賜之能,於是立刻被立為太子。自從鳳鳴太子出生之後,大越國的軍隊如有神助,每每出征無往不利所向披靡,連續攻占了兩個國家,幾乎將幽山以南的地域皆納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