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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他們說獸潮……這是怎麼回事?」陳意皺眉道:「難道天谷城真出了事?」
「這件事,我相信鳳鳴太子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如我所料,家宴結束之後,齊瑞臨來到了我所住的宅院內。
他屏退眾人,與我對面而坐,沉吟片刻之後才道:「天谷城遭遇獸潮的事,我也剛剛得到消息。」
我手上捏了一盞茶,不動聲色地飲了一口。「究竟怎麼回事?」
「一個多月前的某一天夜裡,幽山獸群忽然一齊衝進了天谷城,在城內大肆破壞踐踏,天谷城的守軍們猝不及防,等到反應過來將獸群趕走之後才發現失蹤了不少幽族人。」他頓了頓,看我的眼神頗有些複雜。
我直望向他。「鳳鳴太子,你說過要保護幽族,這件事又當作何解釋?」
他垂下眼。「……對不起,我食言了。」
我冷哼了一聲。「阿淵和祭司一族情況如何?」
「青極王宮並未受到波及,但祭司殿……」他嘆息了一聲。「被摧毀殆盡。天璣宮的靈獸和獸潮一起,毀了祭司神殿。失蹤的那些人之中——也包括大祭司一家。」
我的手指一緊,茶盞碎成兩半,鮮血從我指間汩汩而下。
「阿昭!」齊瑞臨急忙捧起我的手細看。我抽出手,給了他一巴掌。手心的血跡沾在他臉龐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齊瑞臨!」我揪住他的衣襟。「你可對得起我?!」
他目露疼惜,卻是一言不發,任由我在他衣襟上留下斑斑血跡。我無力地垂下頭,在他衣上哽咽。「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他們……」
他輕柔卻不容拒絕地將我攬入懷中。「阿昭……我不求你原諒,但我會盡力對幽族做出彌補。」
「怎麼彌補?」我驀然抬頭看他,眼角掛了一滴眼淚。
他眼中的疼惜更甚。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想必這一幕會在他心中銘記許久。潛意識中的愧疚感會令他答應我一切不算過分的要求。
「既然幽山已經不再安全,我要你將我的族人放出幽山。」我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再將他們妥善安置。」
齊瑞臨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給我點時間。」
「好。」我擦乾淚,推開他的懷抱。「就再信你一次。」
他幽深的雙眼裝滿了無奈。
「阿昭,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像從前那樣?」
我冷冷地笑。「齊瑞臨,你覺得你有資格問我這句話嗎?」
齊瑞臨與我對峙許久,終於又嘆息了一聲。
「這件事以後再說。父皇那邊已經得到了消息,我必須帶一個人進宮。」
他的打算我已經很清楚,魚目混珠。
「你想帶誰?」
我讓人找來陳雅陳意,兩人齊齊地站在我面前,都有些疑惑。
「你們之中,須有一個人代替我進宮。」我正色道。「進宮之後,必定會面臨重重危機,很有可能遭遇不測。但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得守口如瓶,絕不可將我的身份透露半分。你們誰願意去?」
「我去!」她們倆異口同聲。
「好。」我看向陳意。「那就辛苦你了。」
我轉向齊瑞臨。「陳意冰雪聰明,應付宮中局面應當是遊刃有餘。請你多照顧她一些,別讓她身陷險境。」
「放心。」齊瑞臨轉向陳意。「你準備一下,明天我便讓人接你進宮。」
「記住,從今往後,你的身份便是鳳鳴太子在幽國的心上人。」我含笑看她。「這件事關係重大,你先下去好好準備。」
陳意淚眼朦朧地朝我一跪。「小姐,陳意必定不負所托!」
我扶她起來,假裝替她擦淚,手指不經意地朝她眉間一撫。她眉間紫紅色的紋路漸漸亮了起來。
陳意的異能雖然也是心靈異能的一種,卻從未經過正經的修煉,完全是靠天然散發而出,也因此她還並不懂得如何操縱控制自己的異能。
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異能已經復甦。
恢復成絕代妖姬的陳意,要如何在大越宮廷之中傾倒眾生?我很期待。
齊瑞臨離去,陳意去了另一個房間接受關於大越宮廷禮儀的訓練,總算只剩下了我和陳雅。
陳雅突然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小姐,獸-獸潮的事是真的!天谷城-天谷城已經……」
「我知道。」我扶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我留你下來,正是為了這件事。」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我。「小姐,我們一起哭吧,別憋著……」
「我沒憋!」我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放心吧,失蹤的那些族人都沒事,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安排的。」
她呆了呆。
「你-你說什麼?」
我笑了一聲。「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不來這麼一出,怎麼安排祭司們離開?怎麼讓齊瑞臨將族人放出幽山?」
幽國身處白岩包圍之中,是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卻也因此成了個密不透風的囚牢。只要守住四域,族人們很難離開幽山,但一旦出了幽山可就不同了。
原本只要花幾千兵力便能守住幽族,但出了幽山之後天地廣闊,要想守住幽族數萬民眾,便要花上數倍甚至數十倍的人力。所以我猜想齊瑞臨一定會選擇分而治之的方式,將幽族民眾分散至不同的州郡進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