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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猝不及防被潑了個正著。「陳意,你太囂張了!」
他的手中瞬間燃起火焰,足有數寸高。這火焰顏色發紫,跟我之前在踏雲天梯上所見的大有不同。沒想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已有如此進益,果然是天分過人。我還在心中暗暗欣賞,趙蓮息卻已變了臉色前來阻攔。
「李赫,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他話未完,手中火焰已向我襲來。我連忙閃身躲開,哪知那火焰竟像長了眼睛,在空中硬轉了個彎,朝我頭部飛速而來。我折腰一閃,火焰竟又拐了過來。
就此閃避幾次,我應付得有些吃力,心念一轉,朝李赫的方向閃躲而去。趙蓮息被李赫攔在一旁,急得大叫:「快住手,李赫,她是——」
她話未完,一小團火焰已經燃上了我的衣袖。與此同時,我也躍到了李赫身後,化掌為刀在他後頸處一劈。
李赫暈了過去,我袖上的火焰也在同時熄滅,一陣刺痛襲來。
趙蓮息連忙上前替我查看,原來袖上的火焰已燒穿了衣袖,灼傷了我的右臂。右臂上青藍一片,不像是燒傷,倒像是被凍傷的,疼痛刺骨。她趕緊在傷口上施展治癒術,卻只是減輕了我的疼痛。
「怎麼辦?」趙蓮息顯得六神無主。「我的治癒術對紫金火造成的傷口沒有太大的效果。要治療這個傷口,必須要掌藥祭司的雪合膏,我去找她!」
「等等。」我攔住她。「你打算以什麼理由問掌藥祭司要雪合膏?」
她咬著唇,一語不發。
「罷了。紫金火燒出的傷口可以自愈,不過是疼些罷了,我還忍得住。」我撕下衣袖簡單地包了包手臂。
「我不想欠你這個人情。」她低著頭。「畢竟你是為救我才受的傷。」
「不是為了你。」我笑了笑。「我只是看不下去罷了。身為女子,若是不夠強,便會受人輕辱。家世,容貌,才學……都不能救你於水火之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與其整日想著與人爭鬥,不如想想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
她怔怔地看著我。
「對了。」我看著地上的李赫道:「你們心智不堅,最好離崇錦心遠一些。」
如同黑暗能放大人們心中的各種負面情緒一般,崇錦心能引發人們心中的慾念,越是心有不甘求而不得,越容易受到她的影響。由於她還不能對這種能力收放自如,每每她情緒起伏激烈的時候便會牽連與她接近的人,使得他們心中潛藏的念頭擴大,做出令自己後悔不堪的錯事。所幸之前與她接觸的大多是雪衣祭司和藕衣祭司,藕衣祭司們大多心地純善,雪衣祭司們擁有精神領域的異能自然能夠抵禦,這才沒出過什麼出格的事,但方蔚行他們畢竟資歷甚淺,難敵心魔。
李赫今日對趙蓮息的輕薄之舉,或許正是他的理智被心魔所蔽而致。
回到天字一號院,陳雅尚在熟睡。我將取來的麒麟目放置妥當,又換了一身衣裳,將被燒壞的那件藏了起來,這才躺下。剛剛眯了一會兒,晨修的鐘聲便響了起來。
一天的修習之後,墨久帶領我們來到鳴洪黑丘,宣布今天的主題是心智。
其餘六宮之中,檀衣緗衣祭司以文史地理為長,大多不具有攻擊性,這兩宮的祭司和弟子們也大多生性淡泊,對比賽並不看重,可以不必刻意應對;而緋衣祭司多半藉助武器和防具,自身的實力也不足為懼;最為可怕的對手還是前三宮:天樞,天璇和天璣。
天樞擅心靈攻擊,比如雪衣祭司們聯手施出的精神結界便無人能破;天璇擅藥物攻擊,防不勝防,再加上一個能操縱烏金火的李赫,更是實力大漲;天璣宮有靈獸相助,協作戰鬥的力量亦不可小視。在有限的時間裡,我們必須將目標對準這三宮,進行針對性的訓練。
鳴洪黑丘中有一彎小湖,其中的水來自於極頂雪泉,常年冰冷刺骨。為了磨礪心智意志,墨久命我們在湖中打坐一個時辰。隊友們紛紛走下水坐定,就連飛天羽和小金剛這兩名女隊員也毫不猶豫地坐了下去,水深至脖頸。
看著清澈的湖水,我破天荒地遲疑了片刻。
我怕水。五歲那年我曾不小心落入王宮的池水之中,看見一隻猙獰巨獸朝我游來,尾鱗閃耀金光。奇怪的是父王命人抽乾了池水,根本沒有巨獸的影子,那池子的大小也不可能容得下我看見的那隻怪獸。也許一切不過是我懼怕之下產生的幻覺罷了,然而自此之後,我便再也不敢入水,更別提游泳了。
陳雅見我不動,朝墨久求道:「隊長,我姐姐她從小就懼水,能不能換一個方法?」
墨久盯著我的眼,目光銳利:「怕水?發自內心的恐懼,最容易被人利用。」他指著湖水說:「看,這就是你的恐懼。收服它還是被它收服,全憑你自己。」
我咬咬牙,走入了湖水。
☆、第17章 天璣趙宣
第十七章
陳雅坐在我身邊,時不時擔憂地看我一眼。我只盯著清澈的湖水,一刻也不敢放鬆。被埋藏在心裡的兒時夢魘漸漸浮上眼前,如同湖水的波紋,一圈一圈地向我推進,想要將我徹底淹沒。
月色下,美麗的漣漪里,可怕的怪獸伺機而動。下一刻,下一刻是不是就會看見那噩夢般的獠牙利齒?我的心跳如擂,身體在這冰冷刺骨的湖水裡微微顫抖。恐慌之下,我竟然連最基本的運功禦寒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