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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運氣,慢慢地恢復了一些。方蔚臨在一旁看著,忽然說:「崇錦心跟你究竟有什麼過節,要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你?」
我搖搖頭。「此事說來話長。」
他沒有追問,只是嘆道:「我原以為幽國民風淳樸,祭司一族更是神聖純潔之人,沒想到……」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難以避免。」我想起他自小生活在大越,頓時來了興致。「跟我說說大越是什麼樣的地方?聽說那裡的女子不可出門,是真的嗎?」
他微微一笑。「高門大戶的女子的確很少出門,即使出來也都佩戴面紗。大越講究男女大防,十二歲之後男女不可同席用膳,不可於房中獨處,不可私相授受,若犯了男女大忌,便會受人詬病,難以婚配。」
我聽得咂舌。大越國的女子們活得真壓抑,不能自由出門也就罷了,萬一不小心跟男子單獨相處,便會嫁不出去。相比而言我們幽國女兒就幸福得多了,不僅可以隨意在外走動,還可以經由神殿試煉得到一份職位,為國效力。大多數姑娘都可以自由選擇婚配的對象,幽國也並不禁止男女在婚前的交往,甚至還有許多節日鼓勵有情人表白心意,光明正大地相處。方蔚臨自小在大越長大,驟然來到幽國,怕是要被這裡的民風給驚呆了。
「剛剛來到幽國時,的確有些不習慣。不過現在——」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覺得這樣也很好,起碼很真實。」
我忽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似乎說什麼都不對勁,這樣的感覺實在有些奇怪。原本說話的倆人忽然沉默下來,氣氛變得更加怪異。
最終是他打破了沉默。「你恢復得怎麼樣?要我送你回去嗎?」
「差不多了。」我想起正事。「不行,我還得去給陳雅取藥。」
看樣子只能轉頭回去求崇錦西。
「不如先回去看看。」他提議。「說不定有別的方法。」
還能有別的辦法?
我與方蔚臨回到天字一號院,卻發現宇文默正蹲在門口數螞蟻。見我回來,他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迎來。
「魔女,小雅怎麼樣?」
喚我魔女,卻喚陳雅「小雅」?我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立刻用審視的目光地掃了他一圈。
他看上去已經完全恢復了,見我打量他,立刻帶著一絲羞慚低下了頭。
「我知道你怪我不該讓小雅修習邪術,對不起!」
「你知道就好!」我哼了一聲。
「所以我特意來將功折罪。」他抬頭,雙目熠熠發亮。「我可以治她的傷。」
我看了看方蔚臨,卻見他毫不意外,看來他早就料道宇文默會來這麼一遭。
宇文默一進房,便取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刀。
我和陳雅震驚了。這就是他將功折罪的方法?自殘?
陳雅立刻奪過他的匕首。「你幹什麼?」
「給你治傷啊。」宇文默眨巴眨巴眼。「快喝。」他把流血的手臂舉到陳雅嘴邊。
陳雅做了個噁心的表情。「你當我真入魔了?我可沒有這種嗜好。」
方蔚臨這時才道:「宇文兄弟的血有治癒奇能,無論內外傷均有效。當年我穿越毒瘴時奄奄一息,也多虧他相救才得以倖存。」
「那也是你有造化。」宇文默舉著手臂滔滔不絕。「從前那些外生子進到毒瘴里,不過片刻便已毒發身亡,根本無法可救。他可不一樣,不僅沒有死,還堅持到了毒瘴的出口,這才被我發現。不過當時他那樣子可真是悽慘……」
「你打算說到什麼時候?」方蔚臨打斷了他的話。「傷口快止血了。」
宇文默呲牙咧嘴,把手臂又往。「快,快喝!」
陳雅朝我看,我點了點頭。她皺著眉毛將嘴巴湊上去,接了一口血,又一臉痛苦地咽了下去。
宇文默鬆了一口氣。「小雅,我害你受傷,你也喝了我的血,我們也算是扯平了,以後可別跟我置氣了啊!」
「我沒那么小心眼兒。」陳雅喝了一口我遞過去的茶,清了清嘴巴。「你的血有治癒之能,在試煉的時候怎麼不說?如果說了,沒準能去天璇宮。」
宇文默搖搖頭。「我沒興趣。瑤光宮不是很好嗎?」
方蔚臨道:「是我勸他不要將此事外傳,若被心懷不軌之人得知,會給他招惹禍事。」
陳雅休息片刻後,內傷果然好了不少。此刻天邊已露魚肚白,晨修時間將至,宇文默堅持要等到陳雅徹底痊癒再走,我只好先送方蔚臨。
送至門口時,我猶豫片刻道:
「這次的事多謝你了。」
他目光深邃,直直望來。「你還想說什麼?」
「關於我的身份——」我與他對視,心口微緊。「能不能替我保密?」
「什麼身份?」他一臉莫名狀。「你不是陳意嗎?」
我不禁笑出聲來,從袖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放進他手裡。「玫瑰花糖,當作謝禮。」
晨修之前,陳雅的傷勢已經完全康復。儘管如此,我還是選擇將實情對墨久坦誠相告。此次若不是他替我們遮掩,怕是也沒那麼容易過關,他待我以誠,我理當還以真心。墨久思量許久,讓我們放心讓他處理。雖然不知他是如何向長老回報,但這件事如同靜水微瀾,很快便平息了下去。
眼看快到月底小隊大賽,又傳來一個十分振奮人心的消息。墨衣長老召集眾弟子,紅光滿面地宣布下月初便是神誕,青極王宮的兩位陛下為了鼓舞新弟子們,特意命二王子崇淵前來參加祭司一族的神誕慶典,在比賽中的優勝者便能受到二王子殿下的親自接見和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