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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居然不是倒霉落到烏拉拉那個老巫婆手裡,而是好運掉到你的地盤,你還不趕快一日三餐把他供起來,最好用鐵鏈綁起來,卻讓他被烏拉拉搶去,你是缺線,缺線,還是缺線?
「嗯,那時他的靈魂要消失了。」
聽到這句,艾娜的怒氣卡了殼,忙問:「怎麼?」克拉姆心神不寧地道:「荒神給他的能力是『靈魂吞噬』,他體內有所有地球人的靈魂。」
「什麼!!!」艾娜連著大大震驚了兩回。
「我們猜想,他覺醒了第一類接觸者天賦後,下意識想保護你和其他人,結果——」
艾娜恍然大悟,滿腔心疼:「那麼哥哥當時靈魂要消失了?」難怪塞亞說靈魂很早以前受過損傷。
搞不好記憶就是那時候喪失的。
「是的,我希望鞏固他的靈魂,正好看出他的右眼看不見……」克拉姆說到一半,被艾娜打斷:「你知道哥哥一隻眼睛失明?」
難怪!
克拉姆奇怪地看了看她:「當然了,塞亞太不當心了,視神經都壞死了,還不趕快裝一隻新的眼睛。」
原來如此,他是為了救哥哥,又情況緊急。艾娜神色略和:「那隻右眼,可以鞏固哥哥的靈魂?」克拉姆點點頭。
艾娜的怒火又消散了一些,問道:「那後來呢?哥哥怎麼跑到時鐘城去的?」
「不知為什麼,我移植好眼睛,塞亞看了看我,就消失了。」克拉姆蹙著眉,神情依然充斥著迷茫和無助,「後來,我聽到他成為了時計者。」
以為烏拉拉趁虛而入,擄走了兄長,艾娜只有長長嘆息。
多麼可惜啊!
要是克拉姆小心點,或者當時就有DOLL系統,也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
「艾娜,你真的生氣了?那塞亞也很氣很氣我?」克拉姆滿心不安地問。
艾娜看了看他,用力揉太陽穴,不知是感謝他對塞亞所做的事,還是把他痛毆一頓出氣。
算了,這傻瓜的暴力手術,已經讓哥哥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壞印象。
他們倆蹉跎那麼久,絕對有這份原因。
到底不忍心,艾娜語重心長地道:「克拉姆,我們是人類,人類的愛情,眼裡是不揉沙子的。」
見對方不懂,她耐著性子道:「哥哥肯定不怪你,但是他想忘也忘不掉,因為他愛你。原本可能還沒什麼,他就是討厭你而已,可是當他愛上你,情況就不一樣了。哥哥又是那副彆扭到死的性子,我猜他一定不想膩膩歪歪質問你為什麼那麼做,偏偏他越悶在心裡越惦記著。比如伊恩捅我一刀,即使事後知道他是救我,或者其他什麼不得已的理由,我還是會很傷心很傷心,在往後的歲月一直記著這件事——我不會和他分手,可是那段記憶會成為我心裡的一個疤。」
說到這裡,艾娜隱隱覺得有些異樣,那個時候,哥哥的表情似乎還有著屈辱和冷漠。
克拉姆抿了下唇,還是不太明白,這時,概率空間響起丹特麗安清冷的語聲:
『零號,你把堅強的理念套在塞亞頭上了,你對塞亞說的話,非常殘酷。他不是一個軟弱的人,有時還堅強過頭了,可是他總會在愛人面前表現出柔軟依賴的一面,你卻把這種可能性掐斷了。』
「你的眼睛是灰水藍,這不好,像想哭的天空,它們應該是深灰色,鋼鐵般的顏色。」
「你幹嘛!瘋了嗎?」
當天下午,塞亞身後跟了一隻不停追問「塞亞塞亞你生氣了?」的克拉姆。
剛剛迎面撞見克拉姆飛奔過來,塞亞只覺好像回到那段被狂追的狼狽歲月,下意識地掉頭就跑,於是高文等人呆呆看著兩人在花園展開追逐戰。
克拉姆要是認真起來,塞亞哪裡跑得掉,沒多久就被堵住。
「塞亞。」克拉姆直視戀人的雙眼,「你氣我挖了你的右眼?」
黑髮青年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作為一個爺們,這是他最恥辱的心結。
本來,那種糾葛,他自己有本事,挖掉克拉姆一隻眼睛就行了。偏偏克拉姆膩上來,後來兩人還變成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其實他事後就猜出克拉姆是為了修補他的靈魂,而從後來的交往,他也知道戀人不是那種惡趣味的人,可是,那副景象就好像在腦子裡生根了似的,怎麼也抹不掉。
有時覺得自己小氣,想問一聲,又覺得那樣子可笑到極點,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硬是一個字眼也蹦不出。
時至今日,他都想給自己做個手術,忘掉那件事得了。
克拉姆是缺線卻不是白痴,一看戀人的反應,就露出「完了」的神情。
「我……再沒有資格待在塞亞身邊了。」他頹然垂下頭。
「這是抄哪部戲的台詞啊!」塞亞怒吼。
無論如何,克拉姆陷入了重度憂鬱症,連四號也表示無能為力。
「散散心吧。」他只能這麼勸。
上浮揚車的時候,塞亞沉著臉,也和戀人鬧起了彆扭。克拉姆坐在離他一個手臂遠的距離,雙目無神似乎在發呆,兩人之間的氣氛僵到冰點。艾娜等人無可奈何,縮在另一頭的座椅上。
唉,才一天,就鬧到這麼不可收拾的地步。金髮少女尤其無力。
真是的,每次都要人哄,麻煩死了。塞亞不耐煩地瞥過去,露出驚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