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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伊蘿耶爾對塞亞的喜愛是親人之情,克拉姆也算了,可這個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她的「喜歡」表達方式是吞噬。
血肉的結合,用近親的基因繁衍出更強大的後代。
若非烏拉拉攔著,塞亞早沒命了——當然烏拉拉保住他也不是出於好心。
說穿了,使徒就是伊蘿耶爾的衍生物,所以她是使徒的領袖。只是使徒究竟是什麼,至今還沒個准信——塞亞的記憶被處理得很乾淨,只有一點殘餘。
接下來還有更讓你惱恨的事情。維多利加心道。烏拉拉對塞亞做的混帳事多了。
「塞亞失去痛覺,可能不是因為烏拉拉的刑罰,而是這個原因。作為有機體『伊蘿耶爾』的警戒系統,他與她進行了深度的神經連接。這也能解釋伊蘿耶爾對塞亞特殊的欲求,她渴望解除這種控制,從防衛機制轉為進攻模式。畢竟,烏拉拉綁定塞亞,不僅是從意識上,還應該有物理層面。」
克拉姆緊緊抿住唇,愛人所受的苦難和折辱他不是不心痛,也一度想處決烏拉拉,但他一直認為至今妹妹所做的一切不是基於自己的意志。
可是,這次烏拉拉的作為震驚了他,他無法相信,那還是他的妹妹。
不……也許在當初烏拉拉對他做出那種事時,她就不是他認識的烏拉拉了。
「我本來想用思鄉裝置讓烏拉拉清醒清醒,看清所謂神的破滅,這下……但願我們能有個了結。」克拉姆飽含苦澀地道,維多利加沉重地點點頭。
教皇目光遠望,如果殺死烏拉拉,塞亞當然也會死。長久以來的希冀,到底是一場空。
到時他會把情感洗淨,只余意識和DOLL系統結合。
「和沙門一樣的結局也不錯。」他喃喃。
「停止你浪漫主義的思想,我們這裡有一個策略。」維多利加拿下陶瓷菸斗,放在手心摩挲,她知道其他女性體自己的提議毫無作用,塞亞的靈魂沒有損傷,他是因為「想成為人」的意志而保留了這樣的狀態,一旦恢復神的一面,烏拉拉的暗示或是伊蘿耶爾的約束根本奈何不了他。
只是那樣的代價,是「塞亞」的死。
路凱的人格早就因為當初獲得神格崩潰過一次了,全是為了保護妹妹和其他人的意志而勉強遺留了一點碎片,他的記憶和感情都不復存在。而塞亞,若拋棄現今的身份,一樣會喪失人的部分。
這代價是如此沉重,所以哪怕尊嚴被踐踏,受到了如此多的折磨,他也不願直面這樣的結局。
內心,維多利加寧願愛人覺醒,一方是人的弱小隱忍,一方是神的強大威嚴,塞亞那樣高傲的天性,不該忍受這些加諸其身的冒瀆。畢竟塞亞的性格不會變,他們可以重新再來。
可是零號搞出的一場烏龍,使塞亞恐怕認為他們愛的是「路凱」而不是他,還有,艾娜的態度……
如果艾娜否定這樣的哥哥,塞亞已經搖搖欲墜的人格恐怕無力為繼。完全體的荒神究竟是什麼狀態,她也不清楚,可能會真的如歸一會的預言,毀滅一切。荒神的本質是完全混亂的,她不想冒塞亞的神格也崩毀的風險。
因此,維多利加提示愛人去自由之章,想讓塞亞自己接受。
「我偶然發現,自由之章的死亡領主安塔隆,和塞亞長得一模一樣。」說完艾娜等人正進行的白海之行,維多利加說出真正的重點。
克拉姆愕然片刻,領會了對方的意思。
「烏拉拉竟然對塞亞做出這種事!」
「死亡之領原本是個不起眼的空島,甚至不是黑月組織的成員。所謂黑月組織,是崇拜白銀女王的折磨者集團,在時計領流竄,統治民眾的言論和思想。他們的方法是驅趕一些叫做深淵具象體的生物,通常包括沉淪魔、焚心魔、虛空女妖、瘟疫魔種、變異虻等等,到處製造恐慌,分裂人心。比如用瘟疫魔種散播疾病,發放人命贖罪券,購買者可獲得治療。一家一張,夫妻不同購,子女不同購,情侶不同購,朋友不同購,偷盜和殺戮可多換。使得妻離子散,道德淪喪,家庭破裂,社會瓦解。只要他們所過之處,就體制敗壞、文明墮落。黑月組織吸收富人、掌權階級、有野心的空島法師作為會員,對平民進行殘酷的迫害,在大半數時計領的空島擁有龐大的勢力。」
「又是白銀女王搞出來的吧。」艾娜咬牙,最近她研究時計領的歷史,簡直比地球的中世紀還黑暗無道。
塞亞不否認:「女王陛下酷愛折磨,雖然大多數時候她能夠從空島內部的爭權奪利獲得樂趣,但也不排斥這樣的消遣。黑月的資深會員全是幫愚蠢的廢物,最初這個組織來自『痛苦□□』,害怕女王陛下刑罰和懲戒的民眾自發鞭撻自己,日復一日地在街上□□,焚燒和蟲祭族裡的弱小者,還有許許多多匪夷所思的花招,想要取悅女王陛下。為了鼓勵他們的創意,女王陛下提拔其中特別活躍的那些人,就是第一批黑月祭司。黑月祭司可以從『痛苦祈禱』獲得力量,越混亂苦痛的情感,他們獲得的感受力越強。後來加入的人多了,為了獲取更多的利益,黑月組織的瘋狂行徑略有收斂,但最高祭司們的初衷仍然是破壞和傳播災難,用他人的苦難逃脫自己的恐懼,因為他們始終認為他們的『儀式』不能讓女王陛下滿意,就會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