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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思想空間,塞亞的精神力根本不能和他相比,傷到他的劍……羅切斯特的目光轉向那把看不到的虛無之劍。
「想殺你很奇怪嗎?」塞亞咬牙,「我早就想宰了你了!」
什麼叫「內心不想和任何人戰鬥」!他在這傢伙心目中,是和平聖母嗎?
與此同時,在另一間會議室,會談正常而緩慢地進行,休息室的艾娜一行也沒有察覺異常。
羅切斯特是在進會議廳的一刻動手腳,用身份掃描的數據「複製」出另一個塞亞,和梅塞德絲一起開會,而將他本人連同意識一起拉入這個幻想空間。
在聽到維多利加提及羅切斯特來到了瑞泰爾,塞亞就有了將計就計的想法,要一勞永逸解決歸一會的威脅,也只有主動出擊。當然,身為恐怖.份子頭目,歸一會大主教非常擅長掩藏行跡,在他出入境時還有跡可循,當他進入瑞泰爾後,就隱匿得天衣無縫,連克拉姆也無法提供明確的信息。但是,羅切斯特想要拉攏他,這是個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黑髮的青年站在銀髮的教徒面前,即使實力完全不對等,他也和面對任何人一樣,沒有高低尊卑,沒有立場差別,這是一種極端的平衡,羅切斯特有瞬間的恍惚。
隨即,他篤定地笑了,依然不失風度的爾雅:「不,你不想殺我。」
塞亞不得不默認,儘管每次看到羅切斯特作.奸.犯.科都覺得他欠收拾,但是活到這把歲數,熱血涼透,已經不可能因為義憤而動殺心了。
連帶影響了「虛軸」的發揮。
這把邏輯之罪的最初版本是共生類武器,刃鋒不存於正常的世界,會扭曲凡人的認知,無論從五感、經驗、記憶還是超感都無從判斷它的刃長,在精神世界裡,由於「虛軸」數值的無限膨脹,會撐破意識架構者的思維。
只是羅切斯特能夠溝通純能量的銀海,雖然受到重創,卻沒有死亡。
大主教一步跨出,沒有絲毫能量彌散,也沒有任何預兆流露,仿佛悠然自得的散步,就來到了塞亞近前,他伸出的右手延伸出無數銀色的絲線,就要纏繞住武器師。
可是,這裡是精神的世界。
黑髮青年的身形交替閃現,在心靈距離上不斷遠離大主教的逼近。
身為首席鍊金師,唯一的神器鑄造者,塞亞過去卻不被宇宙的強者們看在眼裡,原因是裝備不同於本身的力量,是外物。再多強力的武器,他都只能臨時從空間袋拿取,只要一個禁錮術,任他有千般本領也無從施展。但在這裡,他占據了布置戰場的先決優勢,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三個巨大的鐵黑色磁力環循環旋轉,浮現在黑髮青年周圍,仿佛一個魔幻的神壇,將整個意識空間變成了一個生命體,引擎就是心臟,構築出抹殺異物入侵者的免疫系統。
漆黑的圓環涌動出星河般瑩白的光華,華美無邊,將羅切斯特的意識引入無形的碾壓,令他第一次感受到發自靈魂深處的劇痛。
他看向那個人,儘管那雙異色的眼眸中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意,只有理智與平和,卻已經凝聚出了理性的殺念。
大主教靜靜聆聽著心中的神諭,將荒神賜予的古老語言用詞句複述出來,在現世復活,成為與神溝通的橋樑。
呼喚的聲音震動了雪白的星辰之海,神力被定義,化為他可以使用的一部分力量,大量的銀色旋渦震盪著環形的磁力光波,不斷追蹤並靠近那個敵手。
三個形狀規整的圓環依然不變地迴旋,塞亞停止了位移,平靜地驅動精神力,虛幻的線條凝結出來。
他的靈魂力量微弱得不像話,但是在冷靜精確的構架下,一根根透明接近虛無的線條交錯纏繞,成為一個無比複雜又精美的立體模型,帶動整個精神空間有機地運轉。
至今為止,那些銀色旋渦不間斷地釋放出衝擊波,瓦解空間中的磁力,但是每當銀色的渦流伸展向黑色的光環,都會自動縮回,沒有一次命中。
虛軸摺疊,不可視之劍變成了看不見的環狀力場,無數飛速旋轉的利刃將所有銀色旋渦從質子層級粉碎。
法術或神術的原理,都是在主物質位面,提取來自銀海或灰海的能量,根據正常世界的力場,按照意志重新分布,符合空間與時間的規律,最終創造出超自然之力。
物質和能量都是從迪拉克之海的虛無中浮出,成為構造萬物的養料。
「無限迴廊」,虛軸的變化形態,通過不定的量子迴路,製造出針對所有物體和精神本質的虛化實體武器,從存在基礎上加以消滅。
不斷瓦解的銀色旋渦化為了液滴,又在同時汽化,如同灰色的氣體,飛快地迫近中央的大主教。無數瑩白的光華像星雲一般在銀髮青年腳下滾動旋轉,濃稠得幾乎是固態的能量光塊在短短一瞬擋住了逼近的灰霧,擴散出壓倒一切的銀白色光潮。
縱使有精密得凡人難以企及的智慧能操縱磅礴混亂的能量熵值,但是在溝通力量之源的靈魂強弱上,兩人卻是天差地別。
羅切斯特臉上沒有勝利之色,反而神色凝重,秉持著速戰速決的原則,一個瞬移化為無數縮影進入了對方四周的每一寸空間,神力防壁被接連絞碎,迸出團團絢麗的閃光。
虛軸不僅擋住了各個方向的攻擊路線,塞亞的身體隨之隱沒入虛空,將空間的間層一併封鎖,使敵人無法從銀海的層面將他拉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