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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門四處流淌的意志影響下,籠罩星雲帝國的壓抑力量持續薄弱,抽出的能量向DOLL武器系統雲集,包圍數千光年的能量越來越厚重,構成了一個啞鈴狀的區域,將場界上的物質擠壓變形,數以萬計的翡翠聖堂戰艦炸開耀眼的等離子火團。
「混蛋別搶我的權限!」塞亞察覺一系列變化。
「DOLL信仰機制是克拉姆的成果,武器系統是我的地盤,你就在你造的那座塔喝杯午茶休息一下。」沙門開懷地大笑,藍寶石般的眼閃過剔透的光,「我有個人要收拾。」
歸一會剩下的艦群退守樹母的荊棘之牆後,沙門的視線穿透冷銀色的植物,看到尖晶石議會的主艦黑之鍵「雅露瑪里恩」上,一個紅袍老者掩藏在兜帽下的面容,帶有金屬磁性的男聲透過電磁共振響起:「我認識你。」
瓦拉臉上肌肉抽動:「是啊,你應該認識我,塞亞大法官和教皇冕下也認識我,好久不見!」
塞亞心一動,熟悉的稱謂令他想起一樁往事,調整天之石板的掃描精度,卻被友人阻攔,聲音和影像都沒了,氣得破口大罵。
沙門冷笑:「你就是當年那個小鬼,人類真奇怪,既然你那時很有犧牲精神的陪你父親一起被放逐,如今又來鬧什麼?怨恨你改嫁的母親和父親的死?這筆帳算得還真有趣。」
「人類的罪與罰是自身尋找的最終慰藉,人類的依靠和理性都歸結於此,人性不是只有你的,是整體的交集和量化,違反人道和法律有著清晰的標尺,你們認可我們三個締造的社會,就必須遵循我們的量刑和規則。」
「我不認!」
「那就滾。」沙門不為所動。
「我是為了復仇!復仇!我才不會像喪家之犬那樣逃跑!」瓦拉喪失理智地大吼。
「是嗎,那麼那個時候哭哭啼啼拉著母親的又是誰,你只不過是看到了不符合期望的景象而絕望。」機械皇帝展現出強大的威嚴和不容轉圜的原則,「我接受塞亞說的,人類的幼童不應與成人一同對待,你曾經是個連方向都搞不清楚的幼體,但是你早已長大,現在我剝奪你星雲帝國一員的身份,宣判你必須死,就和你父親當年一樣。」
「他有罪。」
瓦拉緊緊咬著牙齒,深恨不已,痛到骨髓。
塞亞靜靜取下耳機,那句「他有罪」響徹整個靈魂,神情有種異樣的沉靜,心情也是。
「機械部隊轉交沙門。」
「陛下,歡迎歸來。」朱諾笑著說出等待已久的話。
「久等了,我們都回來了。」代另一位部下薩班打了聲招呼,沙門振作精神,露出霸氣十足的笑容,「進攻!」
銀色的液態金屬變成了固態的金屬大地,布滿了錯綜複雜的紋路,猶如蜂巢形狀的能量板,不斷浮現出液滴狀的星艦,帶著時空躍遷的暗藍色電離層消失在星空的另一端。太空基地的巨大晶片不停地優化功能,精確延伸交織的能量線路廣袤地通過星河,遙相呼應又宏觀組合,給人相互依存,配合無間的感覺。
對於一枚零件來說,機器就是它的世界。
沙門編譯的信息鏈仿佛一樣樣兵器的基礎部分,成億的星際軌道炮歸位,相變移飛彈、奇點炸彈、退相干裝置、恆星級武器充能完畢,新組裝的河系高效處理軟體、高速五維掃描系統分門別類置於各軍事部門之下,由於樹母的量子干擾只能依靠軍事總長一人定位的軍官們解了燃眉之急,炮火重開,星艦炮點燃宇宙,六十架騎機的齊射就足以毀滅直徑五百公里的小行星,樹母龐大的身軀一時也左支右絀。
機械艦隊使用的是微口徑低質量爆裂彈頭,比納米還小,用時空光椎發射,完全無法被提前發現,穿過翡翠聖堂的座艦,一旦貫入人體,打擊是致命的,無上的遠程暗殺利器。
智慧機器人沒有人類好大喜功的毛病和戰場禮儀,照顧好友人的部隊,沙門就開始按照自己的方式來。除了狙擊歸一會首腦,就是集中攻擊那大得驚人的黑色晶體。神軀不愧是神軀,一切物質與能量都被奈亞托魯的軀體吞沒,但是沙門發現重力波束有少許作用,被擊中的黑色表面像肉體一樣輕微抖動。雖然從效果看不容易摧毀,他還是立即大規模地製造微重力模塊。
地上重新出現龍騎的身影,與先前迫降的首都星護衛艦隊一起與敵機魔柯激烈交火,煙火般絢爛的火光在高空接連綻放。白色的能量護罩拔地而起,如水幕天穹覆蓋住海爾施羅姆,隔絕了戰火的轟鳴。
只有一個白熱化的戰場,雙方都無法干涉,死亡君主安塔隆和冰島法師協會長彌娜麗。沙門已經從網絡資訊得知安塔隆的身份,但不知道他與塞亞的關係,對他微有疑惑。不過自己人就是自己人,他不打算把安塔隆惹到敵營去。
此刻,死亡領主完全占據上風,卻總是無法徹底壓制彌娜麗。紫發少女手中的時間以不可思議的流速變動,從過去、現在、到未來不斷進行事相的否定。身邊瀰漫著扭曲迷濛的光影,在死亡君主的領域蔓延開一種超乎現實宇宙法則的,怪異氣息。
這女孩的身體裡植入了什麼東西,和那個殺了琉霖的小女孩、詠唱神術的女人一樣。塞亞眯起眼,他已經計算確認,奈亞托魯的神體並不完整,也沒有意識,但是確實和白海有一絲牽引力,主體就是那個有神術力量的女性。彌娜麗本身的韻歌者資質與奈亞托魯的能力傾向最吻合,安塔隆壓下她不是那麼容易。妮婭年紀小,神志不穩定,艾娜解決她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