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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亞說著皺起眉頭,當時他急著要為給克里妮的頭冠補充最後的原料,試著提出一樣稀有金屬。蜥蜴人首領的妻子毅然拔下自己的戒指,敲下戒石,捏碎金屬戒環阻止急切的丈夫,所以一直過意不去。
也是三萬多年前的事情了。
陽光一寸一寸掠過窗欞,照得青年的黑髮纖毫如金,睡靨宛如水裡的溫玉,光芒而沉潛。身旁端坐的少女凝視他,柔和的身體線條被藍色連衣裙外的銀白鎧甲襯出勃發的英氣,碧如潭水的眼眸蘊著動人的漣漪。
突然一首跑調的曲子從窗外傳來:「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
「哪來的熊孩子~~」哥哥大人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摸索著要找個枕頭擋住魔音穿腦,卻碰到了一隻纖涼的柔荑。
阿爾托莉亞仿佛被抓包一樣坐直了身子,呆毛高高翹起。
「撲哧。」塞亞聽到了艾娜訓斥男友的聲音,笑出聲來,殘留的睡意消散,鬆開戀人的手,又握了上去。
「你把伊恩整得很慘?」
他知道友人的怪毛病,越收拾越自得那一點點的進步,熱血得很哈皮,也算是個奇葩了。
「因…因為,我攻擊的話他和艾娜受不住,我都是抵擋,第四百十七下,他讓我的劍偏移了點,右手脫臼了。」阿爾托莉亞臉上的紅暈漸漸淡下,全身心地感受戀人的體溫,那暖熱傳遞來的是雋永的情懷,整顆心都變得安寧滿足。
沒有受兇殘的話題影響,塞亞躺回去,悠哉地道:「不當的施力得到的成果,小鷹還需要更多的磨礪。」
「塞亞喜歡欺負伊恩。」阿爾托莉亞笑起來,悄悄握起手,讓他的大掌完全包攏。
塞亞有點不自在,想到兩個幼崽的手牽手,但若放手,阿爾托莉亞會失落,他也捨不得,乾脆用睡袋外面的毛毯蓋住頭,含糊道:「我才沒有,教官的督促而已。」
你的假公濟私中有著滿滿的妹控深意。
「任務下來了。」阿爾托莉亞小聲道,「明天早晨,護送一隊紅土城來的商人穿過七劍山脈,到銳牙谷的傳送門,去太陽.城。」
「人生苦短啊。」塞亞懶洋洋地道,「做生意還是朝拜?」阿爾托莉亞一絲不苟地回答:「是去首都交易,裡面有個蛇人嚮導,麗薩說是本地人,可以相信。」
塞亞不置可否,看起來要睡著了。阿爾托莉亞好奇地問道:「塞亞做夢了嗎?」
「沒,總是做瑣碎的夢挺煩的。」塞亞沒有說出這一覺難得的安詳深沉,以至於有些留戀。
「我經常夢見塞亞哦。」阿爾托莉亞開心地道,聽見一串嗆咳,擔心地彎下腰,「塞亞?」她知道戀人早期天一冷就會咳嗽,似乎是陳年宿疾,不規律的作息和不健康的飲食使他落下嚴重的病根,不過在星雲帝國期間調養好了。
黑髮青年又把毯子拉上去一點,鎮定地道:「我睡了。」
「哥哥,你再睡就成懶蟲了。」艾娜從窗子探出頭,跟著是伊恩:「我們去河邊烤魚吧。」蓋亞身量不高,小小的聲音從兩人之間揚起:「麗薩說那條河有時能淘出金子,請你淘給她看。」
「我是鍊金又不是淘金的。」塞亞打了個滾,心中思量:不過森林與河附近的礦石和稀土是不少,高能區域就有這個好處。
「好吧。」他翻坐起身,心裡打著氣哭妹婿的主意。
再給艾娜添一些首飾。
叢林蜥蜴人和沙漠蜥蜴人是近親,生活習性卻有差異。沙漠蜥蜴人像遊牧民族一般飄泊,多在半位面之間流動交易,向外出口商品。叢林蜥蜴人定居性強,民風剽悍,擔任護衛。
少數薩滿大祭師和法師負責宗教祭禮、驅逐外敵、維護防禦、祈福占卜等要職,常居太陽.城和眾神之都,在村莊只有巫醫。
這次商隊跟來一個狼人護士,伊恩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黑漆漆的腦袋像大姑娘一樣溫言軟語地跟村裡的巫醫打招呼。
這位狼人女士大名叫蘇蘭,是隊伍的「夢中情人」,不過確實是好脾氣的姑娘。
蛇人嚮導阿辛是個妖嬈的男人,畫著細長的眼影,塗著紫紅的口紅和深藍的指甲,身上掛滿了叮叮噹噹的墜飾,伊恩一看見他就有自戳雙目的衝動。
商隊總共四十來人,包括麗薩在內,加入小村九個青壯年和塞亞這行人。領隊布圖先生嘴皮子利落,豪爽又會待人接物。蜥蜴人雖崇尚榮譽和道德,也不是只會打仗的莽夫,在長期的發展中,經濟、實力、各社會職能都十分完善,也是宇宙中一支強族,只不過聲名不顯。
運載貨物的是當地的角羊和駝馬,艾娜和伊恩不禁想起艾薇因領的地行犀,不知道貝爾夫人怎麼樣了。
「她很好。」聽他們問起,塞亞面不改色地道,「收養了一個孩子。」
兩人由衷欣慰恩人晚年有了親情的慰藉。
護衛沒有坐騎,人高馬大的蜥蜴人走速跟得上角羊和駝馬,阿爾托莉亞等人也沒問題,只擔心塞亞。
久違的暴雪出來放風,順便充當活動睡床。麗薩一邊讚嘆一邊生氣:「這麼美麗的生物……你就沒有不偷懶的時候嗎?」
「我這不是望風嘛。」商人一點不介意拿動物朋友當代步工具,暴雪應和地吼了聲。
艾娜知道,當地的重力、大氣都是根據蜥蜴人的體能設置,雖然塞亞可以用鍊金門戶做細微的調節,他的體質也不適應,所以用睡眠掩飾疲憊。像智人同盟這麼特殊的半位面,又不能用法術「位面同調」簡單地融入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