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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的某人笑得前仰後合:「得了,後來你不也把美妮、瑞絲和拉莫娜氣走了,瑞絲多麼好啊,美妮和拉莫娜也是不錯的女孩。你就是個骨子裡不安分的糟貨,早娶了工作當老婆,別找藉口了。」
帕克瞪眼,隨即,看向克拉姆,流露出一種風霜看淡的神情:「你別走我的老路,那種生活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得了心理障礙很糟糕,但你也索性定下心來,別離開教皇陛下了。」
塞亞沉默不語。
九號做完簡短的年度工作總報告後,舞會就開始了,氣氛變得羅曼蒂克。
「塞亞,不要喝悶酒。」克拉姆難過地看著戀人一杯接著一杯,他知道這個人不屬於溫柔鄉般的帝國,他想去荒涼的宇宙,和廣袤無涯的虛空融為一個整體。
「沒這回事。」塞亞鬱悶地握著酒杯,帕克的話,正是他心中長久以來的願望,可是在多莉雅死後,就這麼背離從前的生涯,逃進另一個世界,是他無法接受的結局。
靈魂像被扯成兩半,一半已經死去,另一半飄飄蕩蕩,想抓住行星引力,又好像全部是虛粒子,連自己都捉摸不到。
「克拉姆,和我跳舞吧。」他抱住身旁唯一讓他感覺踏實的存在,頭傾靠在他的肩窩。
「天哪,塞亞大人喝醉了!」
一名眼尖的女士官瞧見,跑去告訴夥伴們。軍中,從未被灌醉的酒豪也是首席飛行員的響亮名號之一。
克拉姆忽然不悅,星雲帝國不限制公眾人物的私生活被八卦,可是這個人痛苦無助的時候,他想把他藏在私密的地方,不讓任何人看見。
塞亞倚著愛人,頭眩暈得厲害,全身燥熱,這的確不同尋常,他的酒量沒這麼淺。
「塞…塞亞。」克拉姆結結巴巴,發現了一件事,「你拿錯了杯子,其中三杯是我的,我偷偷放了濃縮酒精,因為你不讓我痛快地喝……」
「你這個笨蛋。」即使塞亞不清醒,也被他氣得頭暈腦脹。
克拉姆趕緊把愛人體內的酒精去掉,那種劑量喝下去人要死的,要不是塞亞的體質抗藥性一流,已經被他坑死了。
「我……我……對不起。」教皇陛下萬分沮喪,又滿滿的後怕。
塞亞按住頭,也許酒精的殘留影響還沒有過去,他斷斷續續地笑出聲,「克拉姆,我很多次希望你弄死我呢。」
「為什麼?」克拉姆驚駭地睜大眼。
「因為那樣我就能什麼也不想,屬於你了,克拉姆。」黑髮青年在他耳邊柔聲道。
克拉姆從未如此高興,也從未如此難過。
他不知道,這個豁達自主的人會把一些人事物看得那麼意義重大的可怕,他以為他已足夠了解塞亞,原來並沒有。
教皇主動吻上對方,他的唇柔軟溫存,帶著香檳酒的香甜氣息。
「塞亞。」克拉姆明悟了曾經不理解的事情,內心化開巨大的溫暖,「當年你花了那麼久,才從我們的友誼走向另一段關係,所以沒什麼好急的。」
黑髮青年閉上眼,回應他的深吻。
「嗚哇——哥哥喝醉了啊,克拉姆怎麼可以趁虛而入!」艾娜紅著臉想去抗議,伊恩乘機拉著她往舞池溜:「他們是愛人來著,管他們呢,直接到旁邊開小房間也不奇怪。」
他沒能快活多久,哥哥大人很快回過神,把他逮了個現行犯。
「塞亞,你為什麼不和克拉姆開房間啊!」伊恩嚷出帝國人民一致的心聲,無聲的哀嚎響徹一室。艾娜嘆氣,哥哥已經養成妹控反射神經了。
「然後你可以繼續牽著艾娜的小手摟著艾娜的細腰跳舞?」塞亞抓著他的後領,陰惻惻地道。
「你也可以摟著克拉姆的腰牽著克拉姆的手跳舞嘛!」伊恩還沒放棄,聽到鼎沸的人聲。
男男女女讓開道,身穿潔白晚裝的克里妮款款走了過來,她宛如黃金之河的長髮流淌著水晶燈也無法比擬的絢麗光輝,絕美的容顏溫婉而沉靜。
「塞亞,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她輕聲道,黑髮青年微微臉紅,擔心地轉過頭,只見零號靠坐在沙發上熟睡,艾娜領眼色,連忙拽著伊恩過去照看。烏魯卡也黑著臉把上司扛到另一邊。
難怪帝國之外的人誤會,這怎麼看都像教皇有變裝癖。
帕魯卡就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妮可輕聲對她說了些什麼。
克里妮穿著裁剪合宜的白色露肩晚禮服,襯出晶瑩優美的肩膀和修長動人的頸項,純金的秀髮隨意挽了一個結,和眸色一樣的水鑽點綴成藍玫瑰的形狀,散落的髮絲帶出朦朧的光暈,整個人仿佛月之女神,和黑髮俊朗的戀人共舞的場面驚艷了全場。
這是一支慢舞,兩人的動作一樣優雅協調,如天作之合。
伊恩捂著鼻子:雖然對不起克拉姆,但他還是覺得這一對更登對。
如果艾娜聽見,會嘲諷男人的僵化思維,以零號的身高,跳起來會更契合。
金髮女郎注意到愛人眼中的遺憾,拋去一個揶揄的眼神:【想跟零號先跳?】
塞亞有點侷促地帶她轉了個圈,只有在這個情人面前,他會表現得像個靦腆的大男孩。
(反正,他肯定會覺得音樂太慢踩錯拍子,大概還會心血來潮要到屋頂上跳。)他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克里妮直率地笑起來,和人類的女孩子不同,席間大半的人呼吸困難,小半的人呼吸停頓,正如一位帝國公民的肺腑之言:就算看幾百年教皇的美顏,也沒有免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