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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哥哥,冰島法師協會還存在嗎?」艾娜沒忘記那次五朔節歸一會對冰島成員的清掃。
「確實還存在。」塞亞也納悶,「法師協會的首腦換人了,是一個叫彌娜麗的少女,背後很可能有羅切斯特的黑手,可是他實在不需要用這麼慢吞吞的手段。」
「是啊,就算他良心發現,也要有良心吧。」艾娜涼涼地道,她堅持認為歸一會大主教那變態至極的心靈中,沒有一點點正常人的東西。
塞亞純粹想不通羅切斯特的打算,突然,腦海中閃過在密爾頓,丹特麗安對他說的一席話:
「塞亞,別再把他當成學壞的小孩,他是個危險又純潔的教徒。」
教徒?
收拾好行李,決定搭次日堇花聯邦的客船前往冰島群落,少年少女一夜好眠。凌晨時,敲門聲驚醒了兩人。
從打開的門走進的正是塞亞,衣著整齊,當地是秋末,他穿著一件灰色毛呢大衣,修長的雙腿包裹著牛仔褲,腳邊跟著石榴紅的小貓,在燭火的映照下,神色有點嚴肅。
「星雲帝國出事了。」石破天驚的話讓艾娜和伊恩緊張得跳起來,塞亞抬手做了個安撫的手勢,「是傳染病,一種改造細胞的真菌。克拉姆調查的結果,和梅森病毒有關。顯然,歸一會又有動作了。我必須去一趟,如果真是梅森病毒的變體,我可以研製出抗菌素。」
「現在情況怎麼樣?」艾娜急忙問。塞亞蹙眉:「受感染的人群已經隔離了,也得到了控制。最初爆發的是外圍的小行星,數目不小,死亡數在20萬上下。所以是梅森病毒的可能性很高,它的致死率才有這麼可怕。」
艾娜和伊恩心下悚然,負宇宙的行星人口沒有正宇宙那麼多,一般在三百萬上下。20萬,已經是很龐大的流血犧牲了。
該死的歸一會!
塞亞摸了摸他們的頭:「小鷹,小倉鼠,我很快回來,別擅自行動。」
「好。」兩人開心地答應,他們知道,塞亞這麼說,就是默認自己是隊伍的一份子了。
「可是塞亞,你怎麼去?」伊恩問道。塞亞笑了笑:「我一個人,隨便哪裡都能去,就是你瞧不起的逃跑能力啦。」
「我沒有瞧不起。」褐發少年咕噥,「我只是想不通。」
「這次我還是要借用茵蒂克絲的船,DOLL系統不能讓我入侵。」塞亞解釋,「簡單的說,對數學家而言,宇宙是多維的,這不具備物理上的意義,所以沒有任何實際力量,我只是能將自己概念化投身於任何維度空間,再回到我想要的層面而已。」
「還是聽不懂……」
「好了,別羅羅嗦嗦,情況緊急。」拍了拍男友的背,艾娜期待地仰視兄長,「哥哥,快點回來哦。」
「好。」黑髮青年應道,隱沒了身形。
密爾頓——
靜靜停泊在孤崖之外的曲光巡洋艦依然緊靠著懸空的透明茶室,兩位主人還在沉睡之中。
青年的身形清晰地浮現出來,朝操作室走去。
一股力量拽住他的右手,將他帶入一個充滿冰涼薄荷氣息的懷抱。清冽的銀髮,划過灰藍的眸子。
「塞亞,好不容易才逮到你呢。」
「羅切斯特!」
比起歸一會大主教對自己的執念,塞亞真正驚訝的是他如此準確的出現。
他確定,在他進來的一刻,船里還沒有人。
看透他的疑問,羅切斯特笑眯眯地掏出一張商標,還在唇前親吻了一下:「記得嗎,你上次給我的禮物,親手放在我口袋裡的哦。」
對了,心靈能量的操作,以「給予」的意識為關聯的指引。塞亞恍悟。
可是,能夠追溯到這麼一點精神力量,這傢伙的實力又提升了。
羅切斯特依然帶著讓人迷醉的微笑:「我有些慶幸女王陛下對你的禁斷令了,你的身體感覺真麻木。」
經他提醒,塞亞才發現,鉗制住自己右手的不是羅切斯特的手,而是一條閃耀著銀藍色光輝的鎖鏈。並非實體,從腕脈扣入他體內,而另一端在對方手上相同的位置。
「你、你瘋了嗎?」塞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這是生命之鎖,連接雙方的意識,如果強行扭斷,不僅他的精神會死,羅切斯特本人也會受到無法痊癒的傷害。
「能嚇到你,真是我的榮幸。」羅切斯特很高興打破他一貫的鎮定,「我親愛的塞亞,你認為你沒有這樣的價值嗎?」
武器師不耐煩地道:「我只是奇怪你隨隨便便的賭命,誰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哪怕我是克拉姆,也不值得你這麼做。」
大主教低笑,他的嗓音清越剔透,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噢,在荒神座下,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只是我身為實踐神意的僕人,就微不足道了。」
他靠近這個出現在神之預言中的人,「塞亞,你是屬於我們的,我上次就說了。」
凝視他的灰藍眼眸不帶一絲情感,黑色的瞳孔乾淨澄澈,卻讓他無法觸摸到任何念頭。
「是你嗎,抹去了荒神伊魯瑪拉古斯達的名字?」
塞亞露出驚訝的眼神,羅切斯特仔細搜查他的心靈,不放過一絲情緒變化和反射記憶,這是生命鎖鏈的另一個妙用,沒錯,塞亞確實不知情。
「……不是你?」羅切斯特莫名地遺憾,收回了查探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