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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瓦爾法對雲羽說,
「但也正因為我朝著深淵的方向逃走了,海神一旦結束與舊神的廝鬥,就會來到這裡。避免我告訴您晝神的獻策後,您做好了應對他的準備。」
「也就是說,我馬上就要面對吞下了一堆神明的海神了?」
雲羽擰著眉,提醒自己冷靜,
「怪不得我這邊的空氣變得這麼潮濕。」
雲羽看向艾伯特,他剛剛停止對火神的治療,正緊擰著眉毛,在考慮該如何應對危機。
「除了直面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
艾伯特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抓緊時間的話倒是有撤走所有人的可能,建築可以廢棄,以後重建就行……可紮根在地脈里的金葉之樹帶不走,那棵樹對我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它落入海神手裡的話就糟糕了。」
艾伯特很討厭力量過於強大的敵人——
在對方選擇硬碰硬、比拼力量時,計謀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雲羽點頭道:
「只能在這裡和他開戰了。」
「艾伯特,去幫大家撤離吧。」
艾伯特擰著眉:
「大人!」
他的聲音裡帶著滿滿的譴責——
他很少對雲羽這樣說話。
雲羽抬起手,用拇指按了按艾伯特的緊蹙著的眉心。
「皺眉的樣子很像我呢。」
雲羽又摸了摸艾伯特的頭髮,
「要改掉皺眉的習慣,會變醜。」
艾伯特躲開她的手。
雲羽對他說道:
「教皇、精靈王和矮人王都在我們這裡呢,他們要是出了事情,世界可就要亂套了。」
艾伯特說:「還有西里爾。」
雲羽笑著對他說:
「西里爾搞不定的。」
艾伯特還想反駁,但他太過清楚自己的主人。
她看起來溫和,實際上比任何人都要強硬,她決定的事情,誰也不能更改。
艾伯特不說話了之後,雲羽鬆了一口氣。
她看向瓦爾法:
「你把災難提前帶向了我,你虧欠於我——」
「所以,不管你此時如何虛弱,你也要活下去。深淵不用你管,但那隻來自龍山的幼龍,還有龍山和其居民,這些曾屬於你的眷族紅龍依格尼亞的東西,你要好好照看。」
火神瓦爾法點了點頭。
「格羅弗,你還能用一次傳送魔法,對吧?」
雲羽對吟遊詩人說,
「深淵領民眾多,甚至還有些待在礦洞裡的,撤離肯定會很耗費時間,海神也許會趕在完全撤離之前抵達深淵,我希望你幫一幫忙。」
格羅弗點了點頭。
他攙扶著火神回到翼龍上。
艾伯特還杵在原地。
他低著頭,半闔的睫羽下,淺藍色的眼眸里蘊著水霧。
他嘴角向後拉扯著,緊繃著表情。
雲羽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艾伯特這是忍不住要掉眼淚了。
「艾伯特,我並不是讓你丟下我逃跑。」
雲羽伸出手,抱了抱他,
「這是要騰出戰場——你不是也說了嗎?金葉之樹在這裡,帶不走。它一旦落入海神之手,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退無可退,我必須在這裡面對海神,也必須贏下來。」
「那傢伙吞了很多神明,不好對付,但拜他所賜,我和舊神之間預計要持續很久的爭鬥,馬上就要結束了。結束之後,生活會變得輕鬆很多,再也不用提心弔膽了,這樣不好嗎?」
艾伯特擁住主人。
「我們做一個約定吧。」
雲羽對艾伯特說,
「等到一切都結束了,要一起去酒館裡喝酒,喝到醉為止……讓西里爾買單。」
艾伯特沉默了很久,才答應道:「好。」
雲羽放開了他,說道:
「走吧。」
艾伯特邁開腳步,走遠之後又回頭看了看她,才依依不捨地張開了羽翼。
雲羽獨自在東邊的荒野上待了很久。
空氣愈發地潮濕,手指間幾乎能搓出水來。
今夜的黑魔法學院,就好像水滴進了油鍋,怦然驚醒,燥亂不安。
艾伯特有序地安排著巡邏隊,帶著位於領地各處的領民朝西邊撤離。光精靈王納撒尼爾也在幫忙,他架著教皇一邊走一邊閒聊,教皇則顯得有些驚恐。
西里爾則是負責那些不太好搞的傢伙,比如說某些非要把書架帶上的學者,還有泡在酒館裡正在聊著失戀傷心事的醉鬼們,西里爾直接把人打暈往木乃伊的背包里一塞。
在驚天動地的大撤離後。
雲羽慢慢地踱步,穿過住宅區,走過商店街……
商店街的一切都還沒來得及收拾,雲羽隨手從櫃檯上撈了罐可樂,打開拉環,邊走邊喝。
這樣獨自前行,讓她多少有點回憶起了這裡最初的模樣——
寂靜的,清冷的,空無一人的黑夜與冷霧。
只是這裡不像當初那樣荒蕪了。
有繁華的建築,有鬱鬱蔥蔥的樹木,還有在圍欄里亂跑的石精。
還有西南側才剛剛打了個地基的新校區。
雲羽看著被扔在這裡的建築工具,以及連半成品都稱不上的工地,感慨道:
「真糟糕,現在的深淵有點像被遺棄的莫西迪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