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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搞定了呢。」
艾伯特看著年輕的主人, 讚賞道:「您越來越有上位者的風範了。」
雲羽擺了擺手,說道:
「別提了,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其實有點慌。我以為他會瞄準我的臉,狠狠地給我一拳。」
那樣高大強壯的哥布林,給人帶來的壓迫感還是很厲害的。
「不會的,您威脅他的同時,也許諾了足夠的好處,不是嗎?哥布林王只是看起來像傻大個,但他其實很聰明,他的眼界長遠,也懂得審時度勢,他知道怎麼做最好。」
艾伯特笑著回應了雲羽的擔憂,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將水杯推到雲羽面前。
「而且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雲羽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可以自己讓他付代價。」
「也對。」
艾伯特說道,
「您越來越強大了。」
※
又過了大約十天的時間,火蜥蜴酋長與冰霜精靈王約定好的日期到來了——
在去年的這一天,火蜥蜴的上一任酋長被混血的冰霜精靈刺殺了。新的酋長將這一天定為祭祀日,他決定在祭祀日殺死前來償還族人的過錯的冰霜精靈王,來告慰死亡的父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日的桑格利火山格外地炎熱——
就好像在這裡逝去的冰霜之神,在為自己的造物感到悲切一樣。
祭祀台擺在第一部 落中心的空地上。
祭祀台的周圍,大祭司、紅龍、光精靈王等客人坐在了最前面,後面是火蜥蜴的各部落的部落長,還有桑格利火山這一代的小國家的國王們。
紅龍依格尼亞看向坐在旁邊的人:「大祭司,您是身體不適嗎?」
她明白,迦南的大祭司不會懼怕炎熱的天氣。但是在這麼熱的天裡,穿一身帶著白色毛絨邊的厚衣服,還是有些太反常了。
艾伯特回答道:
「我感染了風寒。」
紅龍:「……?」
到底是什麼才能讓你風寒?
坐在艾伯特另一邊的光精靈王納撒尼爾一直低垂著頭顱,祭祀日的告慰尚未開始,他就已經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他小聲對旁邊的艾伯特說道:
「我覺得我的身體也有些不適,我先走了。」
光精靈王正要起身,卻被艾伯特扣住了手腕。
光精靈王:「你做什麼?」
艾伯特認真道:「納撒尼爾,留下來,見證這一切。」
「我不想看。」
光精靈王對迦南的大祭司說道,
「有你做見證者已經足夠了吧?火蜥蜴族是不怎麼喜歡你,但他們還不敢抵賴掉你見證過的約定。」
艾伯特沒有鬆手。
光精靈王有些惱怒:「你這個人……」
「光精靈王,留下來吧。」
紅龍依格尼亞說道,
「你與大祭司是好友吧?既然是好友,就應該相信他才對。」
光精靈王看了看紅龍依格尼亞,又看向身邊的,嘴角噙著淺淡笑意的大祭司。他有些恍然,終於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迦南的大祭司非常厲害,他力量強大,手腕繁多,不做無意義的事情。
納撒尼爾才意識到,自己在與他成為朋友後,見慣了溫和的他,好像忘記了他的厲害和可怕。
大祭司寫一封信,要他來桑格利火山這樣遙遠的地方,真的是為了讓他見證好友的死亡嗎?
雖然見證者越多,越能降低火蜥蜴日後違諾、為難冰霜森林的可能性……但是,大祭司的目的,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光精靈王看了看自己的朋友,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問道:
「阿爾伯特,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是吧?」
艾伯特沒有回答他,只是平靜地說道:「要開始了。」
桑格利火山沒有鍾。
生活在這裡的火蜥蜴們,往往依據太陽來判斷時間。
在太陽生至頭頂的時候,站在祭祀台最外圍的火蜥蜴們仰起頭,對著天空吹起號角。
「嗚——」
悠長而浩蕩的聲音響遍桑格利的火紅山川。
在號角手內側的火蜥蜴人們擂起了鼓。
他們仰起頭,在鼓聲和號角聲中,唱出獨屬於他們的古老歌謠,歌謠的意思早已失傳,語句也變得不清晰,他們只是憑著感覺,在「咿呀咿呀」地歌唱。
拿著一人多高的木杖的蜥蜴人舉起木杖,在祭祀台上搖晃起舞,他身上綠色的草裙也緊跟著他的動作搖曳。
他們的舞蹈和歌曲一樣,都帶著一種原始的奔放和熱烈。
「我們的神明,火神冕下,有時候也被稱為祭祀之神。」紅龍依格尼亞看著火蜥蜴人的舞蹈,仿佛回到了久遠以前的過去,「這是祭祀的舞蹈,有著獻上祭品,向神明禱告祈福的意思。」
艾伯特說道:「說直白一些,就是獻祭。」
「差不多吧?」紅龍依格尼亞問,「您好像很討厭獻祭?」
艾伯特露出一個有些冷淡的笑容,他很少告知他人自己的喜好和厭惡,但現在例外:
「我討厭獻祭,從誕生起就討厭,厭惡至極。」
過了一會兒,號角聲、鼓聲、歌曲和舞蹈通通止歇。
一個頭戴繁複的花色羽冠的火蜥蜴走上了高台,他的個頭很大,穿著風格也奔放又狂野。他的鱗片的色澤比大多數火蜥蜴都要亮,垂在地上的尾巴也很粗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