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起來、起來!」牢頭猛敲牢門,「睡什麼睡!死後自會長眠,有的是時間慢慢睡!」
君微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看見牢頭的肩上趴著只小鬼,正齜牙咧嘴、耀武揚威,於是揉了揉眼睛,「……你肩上有鬼。」
「別他娘的裝神弄鬼,老子眼前才有鬼呢!還一男一女!」好好的人不做,殺人越貨還能睡得心安理得,不是鬼是啥?害他半夜沒覺睡,跑來提審,滿肚子惱火。
獄卒開了牢門,君微和閻煌一前一後乖乖地出來。
就在路過牢頭身邊時,那小鬼四肢一撐,就朝著君微撲了過來。
閻煌鳳眸一閃,不動聲色地立掌劈過,可憐的小鬼立馬煙消雲散。
「有蚊蠅。」閻煌撣撣衣袖,若無其事地說。
牢頭只覺得一陣寒颼颼,打了個哆嗦,白眼一翻,「動作快點,作什麼妖!」
君微縮了下脖子,下意識又湊近了大狐狸一點點。
閻煌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
牢頭本打算拿鐐銬將兩人給鎖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鐐銬剛要碰到小丫頭白嫩的手腕,就裂了。
跟撞邪了似的。
牢頭朝左右一努嘴,「墨跡什麼?鎖上啊!」
看守們相識一眼,兩人四手一起上,好不容才憑著蠻力把手鐐的鎖眼給對上了,剛要扣住,鎖頭突然像年久風化了一般,突然就化作灰燼,散落一地。
兩個看守見了鬼似的,牙關打顫地看向牢頭。
牢頭自己也慌,礙於面子虛張聲勢地說:「罷了罷了,不鎖就不鎖了。這地牢密不透風的,就算只老鼠也逃不出去,還能叫這倆大活人跑了不成?」
君微撇撇嘴,心想那可不一定。
把人帶到了審訊室,牢頭剛要坐下,就看見閻煌率先一步走到木椅前,袍擺一撩坐下了,淡定得好像他才是主審。
「說說,龍鳳觀具體什麼個情況。」閻煌說。
「事情是這樣的,清晨有香客來府衙里敲鼓,說是有個老道士橫死在龍鳳觀,而他們上山之時恰好遇見一對男女下山,形跡可疑——」旁邊的衙役撞邪一樣開始竹筒倒豆子。
「閉嘴!」牢頭一肚子惱火,走到閻煌跟前,一腳朝他膝蓋踢去,「起來起來!娘老子的,你以為你誰啊——哎喲喲喲,疼疼死了!」
這妖孽的膝蓋是什麼做的?踢一腳,他趾甲蓋差點沒給掀了。
閻煌眯起眼,理都不理牢頭,繼續問衙役,「道士為何物所傷,具體死於何時,除卻我二人,龍鳳觀中可還有其他人等出入?」
衙役如受蠱惑,木呆呆地答曰:「沒有外傷,仵作說是內臟受損暴斃,龍鳳觀內夜間無人值守,除了你倆並無他人。」
牢頭一巴掌招呼在衙役腦門,「他是你老子啊,問什麼答什麼?」
衙役像是被他拍醒了,渾渾噩噩地問:「我剛說什麼了?」
君微看看大狐狸,又看看衙役,有點兒想笑。
「總之,如今出了人命,爾等對兇手是何人一籌莫展。剛剛好有我倆做替死鬼,不抓白不抓,是以捉來問罪,是與不是不重要,待明日直接升堂定罪,砍頭結案——我說得可對?」
衙役不受控制地點點頭,又遭到牢頭一頓暴揍。
「罷了,我早知道上樑不正下樑歪。」閻煌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轉頭看向君微,「你見識少,我帶你來見識見識地牢。見識夠了?我就帶你走。這牢飯無味,不吃也罷。」
君微點點頭,「對對,無味得很。」
「那便走罷。」
話音剛落,牢頭只看見眼前金光一閃,轉眼之間一男一女就雙雙不見了人影。
……鬧、鬧鬼啦!!!
*** ***
君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提溜出來的,總之眼前一晃,她就已經身在一處院落了。
樹影搖曳,月色皎皎,一派寧靜。
「這是哪兒啊?」
閻煌負手,大搖大擺地往外走,「府衙後院。」
君微納悶,既然他輕輕鬆鬆就能脫困,為啥不乾脆走遠點兒?
閻煌手一勾,把還愣在原地的小妖怪圈在身前,壓低聲音說:「跟緊了,你要再給人抓回去,我可不會回去救你。」
君微縮了縮脖子,果然小心翼翼地貼在他身前行動。
閻煌瞥她一眼——嘖,這貪吃怕死的小妖怪。
廂房還亮著燈火,有人在床邊低聲密談,閻煌用指尖打起一點光,窗戶紙就融開了個小洞來。
「去聽聽裡面說什麼。」閻煌戳了下君微的肩。
君微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去?」
「不然呢?難不成要本少爺屈尊聽牆角?」閻煌理所當然地說。
君微還想再說,卻被他一推肩膀,直接推到了窗下,剛好看見裡面交談的倆人。
一個溜須,一個年輕,年輕的那個似曾相識……君微想了想,恍然記起此人正是白天在醉風樓見過的禁軍統領,名喚魏康的那個。
「……此番西蠻來犯,聖上御駕親征,我勢必也會同行,京城之中勞煩大人多多留意,如有儲君殿下的消息,儘快飛信傳書告知於我。」魏康說。
對面的中年男人應下後問:「只是聖上龍體抱恙,如何還能舟車勞頓奔赴前線?」
「不親征還能如何?」魏康嘆息,「犯我國土,分毫必爭!聖上御駕親征,自然是為了提振士氣,一舉挫了西蠻的銳氣,絕了他們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