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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不就是欺我朝中無人,著實可恨……」
君微回頭,本想問問大狐狸還要繼續聽下去嗎?
結果正看見,月桂樹下錦衣的閻煌宛如謫仙,眉宇之間仿佛凝了千萬年的寒冰。
君微跑向他,剛想把聽來的話轉速,便被他捂住了嘴。
「要犯逃啦!」
「去後院看看,別驚擾了大人!快去——」
嘈雜的人聲響起,是牢頭帶著衙役出來追人了。
「怎麼辦?他們來了。」君微小聲問。
閻煌一言不發,雙手扶住她纖細的肩。
下一刻,他們已經身在空無一人的長慶街頭,身後正是醉風樓。
君微左右看看,沒見官差,這才放下心來,可再看大狐狸不知怎麼憂心忡忡的,一點也不像平日那般老神在在。
「大狐狸,你怎麼了?」
閻煌抬眼看她,又撇開視線,「我臨時有些事要處理,得離開一陣子。」
君微摸不著頭腦,離開?可棺木還在她的乾坤袋裡呢。
「那我乾坤袋裡的先人怎麼辦?總不能丟我這兒吧?」
閻煌眼眸微垂,「本少爺的東西你自替我好生保管,待我回來找你拿。若是有絲毫差池,我便切了你的靈芝根燉湯,剝了你的靈芝皮做藥。」
作者有話要說:切根不信,剝皮倒是……嗯,有可能。
第18章 前朝
聽了他的威脅,君微簡直哭笑不得。
求人辦事兒,不都該客客氣氣的嘛?也就這大狐狸,居然威脅她!
「過來。」
君微沒動。
閻煌蹙眉,「聽不見?過來。」
君微還是沒動,反而氣呼呼地問他:「幹嘛?現在就要剝了我的皮做藥嗎?」
閻煌一時無語,吐了口氣,只得自己走到小妖怪面前,從袖籠里取出一枚虎符,信手化作塊拇指大小的玉墜子,掛在她胸前,「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許摘。」
「那沐浴怎麼辦?」
「……沐浴也不許摘。」
「為什麼?」
「不為什麼,」閻煌沒好氣地說,「若你不想我不在的時候,被妖怪分食,就老老實實戴著。」
原來是護身符啊?君微乖乖地點了點頭,「好吧,我不摘。」
「別以為我是為了保護你,」閻煌躲開了她充滿感恩的大眼睛,「我只是怕你死了,把我的東西弄丟。」
君微無奈地拍了拍腰間的乾坤袋,「知道了,人在東西在,我一定保護好它。」
「也別想著帶著本少爺的東西跑路,天上地下,到哪兒我都能把你給挖出來。」
君微欲哭無淚,誰會帶著個棺材跑路呀!
「去找風樓主,我回來之前她會護你周全。」閻煌頓了頓,又說,「長慶城看起來歌舞昇平,暗地裡冤魂滾滾,你別大大咧咧到處亂跑,被吃干抹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君微半懂不懂地點點頭。
「還有,這東西——」閻煌打了個響指,一個低矮的影子從遠處狂奔而來,「雖說是廢物,聊勝於無吧。」
「阿璧!」君微興奮地蹲下身,像與阿貓阿狗親熱般抱住她的機甲小獸。
眼見小妖怪欣喜若狂的表情,閻煌眸光一沉。這小妖怪當真是山中寂寞,跟個機關獸都能生出友情來,當真傻得可笑。
待君微回過身,想起來旁邊還有大狐狸,再抬頭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還真是……涼薄啊!連句再見也不說,就走了。
君微撅起嘴,輕輕撫摸著阿壁的腦袋,才發現它沒有發出從前慣有的咯吱作響。
就好像,關節突然變靈活了,通體舒暢。
「你怎麼好像跟從前不一樣了?」君微好奇地捧著阿壁的臉,問它,「大狐狸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機甲獸不會說話,只能親昵地拿臉蹭了蹭主人的掌心,就好像真的靈獸一般。
忽然,醉風樓的門開了,依舊是之前的大漢,這次對君微倒是恭敬,「樓主說姑娘今夜會來,鄙人等候多時了。」
君微帶著阿壁,跟著那人進樓,才發現長慶城雖然已經萬家閉戶,但這醉風樓里此刻卻正熱鬧,歌舞昇平。
「鄙人孫平,是醉風樓的管事,姑娘有任何事儘管吩咐,這樓里吃喝用度儘管隨意,都記在閻公子的帳上。只一個要求,樓主吩咐了,姑娘只許在醉月閣活動,萬不能往聽風闕亂走。」
君微聽得雲裡霧裡,什麼醉月閣?什麼又是聽風闕?
孫平領她走進廂房,自己停在門口,「姑娘所在地方就是醉月閣,南邊那棟是聽風闕。醉月閣樓下可以隨便取用膳食,樓上可過夜住宿,姑娘自便就好,遇事只管大聲喊我名諱,旁人自不敢與姑娘為難。」
君微半懂不懂地點點頭。
反正,就是樓主留她過夜,但不許她亂跑,吃喝拉撒的錢都由大狐狸付就是了!
孫平拱拱手,轉身離開,又不放心地在樓梯口吼了一嗓子,「萬不可去聽風闕,切記!」
這一嗓子,不光君微聽見了,整個大堂里的酒客也都聽見了。
簇簇目光一齊朝樓上投來,嚇得君微趕緊躲進廂房,背貼著門站了許久,見外面沒動靜,心才放回肚子裡。
低頭看了眼舔著莫須有的毛髮的阿壁,君微心道,這醉風樓雖然到處都怪怪的,但好在人多,陽氣盛,所以雖然已經入夜卻沒有妖氣環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