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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便頭疼。」聲音都扭曲了。
閻煌忙說:「那我們便不想了,乖,什麼也不要想,你看著我,微微。」
君微勉強抬眼看他,大大的杏眼之中蓄滿了疼出來的淚花。
閻煌心疼,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走出大殿,路上正遇見聞訊趕來的獙老,身旁跟著個宮人。
閻煌也沒心情細看是誰,匆匆對獙老說了情況,又說:「你見多識廣,可知她這是什麼毛病?可是因為靈體不全所致?我再度一些修為於她,可會有所緩解?」
獙老見他關心則亂,連忙阻止,「你本就已經元神大傷,千萬不可再衝動莽撞,否則小君君好不好起來老夫不敢說,你自己便得倒下了。」
「我無礙。」閻煌低頭看了眼蜷縮在自己懷裡的小姑娘,只能看見她額頭掛滿了汗,眼睛緊閉著,睫毛還在不住抖動,看起來痛苦至極,「求你想想法子,至少先給她緩解一下。」
獙老探了探君微的靈體,也不由蹙眉,「……怎會波動如此厲害?她可是遇見了什麼人,或者聽聞了什麼事,導致想起了一些遺失的記憶。」
閻煌略一思量,「那會風煙波正同我說起遠古諸神……」
獙老十分懵,「那與小君君有何干係?」
是啊,閻煌也這麼覺得。
可再無其他了……
「別走,別丟下我。」君微忽然揪住閻煌的衣襟,顫聲哀求。
閻煌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哪裡也不去,別怕。」
她這才舒開手,喃喃:「……先生。」
一言既出,閻煌和獙老都瞬間變了臉色。
君微不是都忘了嗎?他們處處小心,不敢讓她知道前情,不想讓夙天縱得那段往事再一次成為她的心病……
可此時,她怎會念起先生來?
「不行,老夫得回琅山走一趟,取些靈寶回來替她穩一穩靈體,」獙老嚴肅地看向閻煌,「老夫不在的時候,你小子可得把小君君給照顧好了,但凡少了一根睫毛,回頭老夫饒不了你。」
閻煌只是點頭,一言不發。
獙老欲言又止,最終丟下一句「跟野丫頭說一聲,老夫先行一步」,便化身狐面鷹翼地神獸,越過高高的宮牆飛走了。
閻煌面色凝重,抱著君微闊步離去。
廊道上,只剩下存在感微弱的宮女。
她緩緩抬起頭,是吟歌。
獙老單純,?念著她是閻煌古舊,就當半個自己人看待,不設防地允許她跟在身邊。
而閻煌,那個心思深沉,只因偶爾聽見她與君微的幾句話便將她調走的閻煌……竟然也關心則亂的未曾留意到她。
吟歌自嘲地冷笑。
在他眼裡,自己這個相識百年的故人,竟遠不如那害他身受重傷的丫頭重要……
突然,樹梢的鳥驚飛,什麼東西飄飄蕩蕩地落了下來。
吟歌伸手。
那東西落在她掌心,幻化成字。
「若要君微離宮,亥時龍鳳觀詳談。」
吟歌一驚,慌忙攏起手指,抬頭四顧,可是周遭一個人也沒有。
待她再攤開手,掌心也已空無一物。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好好把這個故事講完
第74章 成親
清風陣陣,投過半開的窗吹進來, 微微翻動案上的書卷。
閻煌單手支著額頭, 一手扶筆, 批閱著堆積成山的奏章。
他沒有綰髮冠,黑髮順著肩頭披散,些許灑在紙卷之上,黑白分明。
聽見床榻處傳來細微的響動,閻煌抬起頭, 狹長的鳳眼從髮絲後看過來,平添了幾分妖嬈。
君微撩開床幔,正對上那雙眸子,映著窗外粉紅桃枝, 撩得無聲無息。
她怔了怔, 便瞧見閻煌擱下筆墨, 起身走了過來。
他沒披外袍,只穿了一身月白中衣, 衣襟松松垮垮地敞著, 隨著走動露出刀削般斜飛的鎖骨。
待他走近,君微竟忍不住擯住了呼吸。
閻煌像是沒有察覺她的異樣,抬手貼上她的額頭, 探了探她的靈體,而後低聲喟嘆,「好些了。」
他的手火熱,貼在微涼的額頭令君微十分愜意, 竟然不捨得他離開,下意識地抬頭湊近了些。
這小動物般粘人的反應惹得閻煌輕笑出聲,順了她的意思落掌在她的發頂,手指穿過髮絲,揉了揉。
君微眯起眼,只差沒哼唧出聲。
「……我這是,怎麼了?」
她記得自己在屏風之後,聽見煙波姐姐和閻煌在說話,字裡行間提到的東西像一個影子在她腦海中搖曳,化出無數幻影,她試圖捕捉,卻一下衝破了幻象,換來頭疼欲裂……再然後,她就沒有意識了。
閻煌的手順著她的髮絲向下,貼著面頰托起她的下巴,「你生病了,但是別擔心,獙老已經回琅山取藥,你自有天相,必會逢凶化吉,平安順遂。」
他的語氣那麼溫柔,就好像在對一個懵懂小兒循循善誘,叫君微忍不住貪戀這溫存。
她不大記得了,從前他們相處時候,他也是這樣溫柔的嗎?為什麼覺得不是呢…… 她隱隱約約有支離破碎的記憶,印象里眼前這個男人倨傲又霸道,總是算計欺負於她。
是記岔了嗎?
「在想什麼?」閻煌問。
「我想起來一些事,」君微不確定地說,「但我無法肯定到底是真的還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