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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
她明明一睡到天明,而且吃嘛嘛香。
只是,一想到外頭那些使臣的來意,小籠包都不香了……
君微仔細地想了想。
這男人生得好看至極,待她又溫柔耐心,還是一國之君,誰也欺負不著,重要的是他從不要求自己遵守繁文縟節,想吃吃,想睡睡,天底下根本找不到第二個待她這般好的男人。
成親這件事,怎麼看她都是穩賺不賠的那一方?
聽不到她回話,閻煌隱隱心慌,不得不使出殺手鐧來——
察覺到熟悉的氣息貼近,君微才發現他再低頭一點點,便要吻上自己了!
「你做什麼,」她想退後,可是被箍著腰,逃不掉,「大白天的呢……」
「給我答案,」鼻尖抵著她的,閻煌輕笑以掩藏內心的不安,「否則我現在便吻你,叫人看見了你可別惱。」
殿外守著不少宮人,雖說都低著頭,可誰曉得會不會被瞧見?君微臊得厲害,一推他前襟,「我曉得了。」
「曉得什麼了?」
他偏要她說確切了。
「婚期……」聲音細微,帶著赧意,「定在什麼時候?」
閻煌眼中神采飛揚,「儘快!我這就吩咐人安排,擇近日便完婚!」
君微從沒見過他這般飛揚的少年意氣,一時看得出了神,直到他一吻啄在她額頭。
「我去應付應付便回,你若是無聊就在宮裡轉一轉,獙老不在,你別出宮。」
「……喔。」
目送他春風得意地離去,君微才反應過來——不是說好她給了答覆,就不吻的嘛?
這個……壞狐狸!
雖說閻煌答應應付應付就回,可這到底是身為人君的責任,不可能當真敷衍,尤其對方來了一個使節團。
免不得一番繁文縟節,歌舞昇平。
君微在湖邊獨坐了許久,對著自己的影子把腦海里為數不多的雜亂回憶都理了一遍,卻發現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她叫不上名字,只依稀記得那身白衣。
困意襲來之時,她趴在膝頭,迷迷糊糊還在惦記那人是誰,就聽見耳邊傳來女子的聲音,「怎的在此睡了,小心著涼了又叫陛下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微微:皇宮套路多,我要回琅山。
大狐狸:不准
第75章 良人
君微也覺得自己近來越發嗜睡了,而且困意一旦襲來就剎不住。
譬如此刻, 她分明聽見有人在同她說話, 卻連抬起眼皮子看一看是誰的精力都分不出來, 只覺得有誰把衣裳披在她肩頭,有些暖意。
起碼是沒有惡意的吧,她迷迷糊糊地想著,便沉入了夢鄉。
這一次,她又夢見了那個據說叫瀾恭的鮫人, 可是他又沒有再長著魚尾,而是跟他們一樣有雙腿、能行走,穿一襲青衫,站在山巔青松之下, 衣袍與青絲都被風拂起, 頗有幾分道骨仙風。
君微走到他身側, 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看去,只見一片煙波浩渺之中, 山河遼闊, 不見人煙。
是她所陌生的琅嬛大陸。
沒有宮闈,沒有城池,一望無垠。
「覺得寂寞嗎?」身旁的人忽然問。
君微張口, 想說些什麼,奈何完全發不出聲音。
可是她分明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話,「何止?難怪那人總想鬧出點動靜來,否則歲月冗長, 屬實無趣。」
是誰在說話?
君微迷茫地回頭,可這山巔只他二人而已。
瀾恭負手,無奈輕笑,「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此地不過你和我,你又不會怪我。」
瀾恭莞爾,「一把年紀,還跟小孩兒似的。」
「那是因為有哥哥慣著。」
「你啊,為兄真不知道將來你要何去何從。」
「哥哥在哪我在哪,有什麼可擔憂的?九州雖好,到底不是生養你我之所,我不離開。」
瀾恭沉吟,「可你不是總嫌棄著琅嬛無聊麼?」
「有你陪我聊呀,何況,那傢伙不也還鬧騰著麼?」
「聽你這語氣,倒像挺盼他惹事。」
「他不惹事,我不是更無聊麼?」
瀾恭笑著搖頭,滿眼竟是無可奈何。
君微還在等「自己的聲音」再開口,可等來的卻是另一個女聲,那聲音輕輕敦促她,「君姑娘,還是回屋內睡吧,後半夜了,湖邊涼。」
眼前的山河萬里一點點被撕扯開,君微迷糊地睜開眼,便看見倒映在湖面的月。
月已過中天,果真是後半夜了。
她抬起頭,肩上的斗篷便滑了下來。
吟歌伸手接住了,攏在懷裡,低眉順目地說:「姑娘可算是醒了。」
原來是她。
君微覺得四肢都酸得很,從昨夜睡到現在,她竟一直在旁陪著嗎?
「你一直在這裡?」
「奴婢擔心姑娘受涼,得叫陛下擔心。」吟歌規規矩矩地站起身,溫和地說,「畢竟陛下如今公務繁忙,至今還在陪著那些麓林來的使團。陛下身體本不好,萬不可再分神了。」
君微側耳,隱隱聽見遠處傳來撫琴之聲,似還有歌舞吟唱悠悠蕩蕩。
那些個翼族的人,都是夜貓嗎?
……等下,身體不好?
君微側目,瞧了吟歌一眼,作為宮人,她實在不算起眼,尤其是刻意做出恭順模樣的時候,更是讓人過目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