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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微:「……」還滾利?天理何在啊!
混蛋,騙子,欺詐犯……君微把腦子裡能挖出來的罵人詞彙全給大狐狸來了個遍, 終是倦了,歪靠在金光罩上漸漸沉入夢鄉。
面朝內側臥的閻煌這才緩緩轉過身,借著靈力點起的燈看向小妖怪。
她面色還未緩過來,因為帶著怨氣睡著, 這會兒小臉還氣鼓鼓的, 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揪一揪、揉一揉。
他一揚袖, 那金光罩便撤了,君微無知無覺地朝後一仰, 眼看就要摔倒。
閻煌伸手, 攬在她身後,稍一提氣將小妖怪帶上榻來。
她倒是不客氣,翻了個身, 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小蝦米似的臥著,絲毫不被打擾。
帶著傷的小手放在臉旁,被她自己切開放血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在嬌嫩的小手上顯得格外可憐。
閻煌想起在氣血倒行的危急中睜開眼時的那幕——小妖怪專注地捏著手指, 將血一滴滴融入他的靈體。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轉醒,她就不會停,因為她的眼裡心裡只有一件事,就是救人。
他在人世浪蕩久了,見過太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勢利鬼。
唯獨,沒見過像這金芝小妖這種全拋一片心的。
明明,她心裡清楚自己帶她在身邊的初衷,卻還是願意救她。只因為,她堅守著那先生教她的,有恩必報。
閻煌捻了個訣,落在君微傷痕累累的手上,傷果然稍稍癒合了些。
君微大概也覺得舒服些了,把手貼在自己臉頰下,嘟囔了一句什麼。
閻煌沒聽清,不得不湊近了些,這才聽見她說的是——
「臭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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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君微醒來的時候有點發懵,她明明記得自己是被大狐狸關在金光罩里睡的,怎麼一覺醒來就躺在他床上了。
大狐狸人呢?她起身,剛要推門,正撞上端藥進來的宋宋。
宋宋問:「你怎麼在少爺房裡?少爺呢?」看來,他也不曉得大狐狸去了哪。
宋宋端著的盤子裡有兩隻藥碗,他皺了皺眉,「這藥冷了就不能喝了,既然少爺不在,你就喝了吧,免得浪費。」
這也行?不過,想來也只是補藥而已,聊勝於無吧!於是君微擰著眉毛,逼著自己一飲而盡。
宋宋反倒意外,「你就不怕我餵你毒藥?」
「前些日我動彈不得,你也沒害我。如今我救了你家少爺,你就更沒理給我下毒了。」
宋宋盯住她,「總覺得少爺回來之後,你變伶牙俐齒了。」
君微眨眨眼,是嗎?可能是,有恃無恐了吧。
她喝完,又去拿第二碗藥,結果被宋宋攔住了,「這碗不行。」
「為什麼?」
「這碗是給少爺的,對你的身體不好。」
君微反問:「可你剛剛不是說,兩碗都是給你家少爺準備的嗎?難道說……本來就有一碗是給我的?」
被戳穿的宋宋撇了撇嘴,「你不用謝我,是少爺吩咐的。」
君微愣了下,笑眯眯地拽住宋宋的衣袖晃了晃,「都要謝,藥是你熬的呀。」
宋宋忙不迭把衣服拽回來,嚴肅道:「別跟我撒嬌,我不是少爺,不吃你那套。」
這就是撒嬌嗎?君微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她只是下意識地這麼做了,並沒想過什麼撒嬌。
宋宋見她表情有異,以為是自己太不留情面,傷了人心,於是清清嗓子,「你既然已經大好了,打算幾時離開?」
君微心想,她倒是想走呢,是大狐狸不讓啊!「得等大狐狸答應我走。」
「那在此之前呢?難道你日日都宿在少爺屋裡嗎,這合適嗎?不然,你來我屋吧。」
君微眨眨眼,奇怪了,如果住在大狐狸這裡不合適,卻跟宋宋住就沒關係嗎?這是什麼道理?
「男女畢竟授受不清,對你……嗯,對少爺的清譽不好。」
君微正想那你就不怕嗎,閻煌突然就從天而降了。
「大狐狸!」「少爺!」
閻煌看了兩人一眼,邊往屋內走邊說,「她就宿我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妖怪,有什麼授受不清。」
「可是——」宋宋還想再勸。
閻煌抬起手,食指中指豎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宋宋立刻不敢再說什麼了,跟著走進屋。
「少爺,你回來得剛好,藥還沒冷,能喝。」宋宋把藥端給他。
閻煌斜過眼,十分嫌棄地看了眼黑乎乎的湯藥,「我沒事了,不必喝藥。」
「換下來的衣裳那麼多血,怎麼可能沒事?這藥必須喝,少爺若是不喝,等藥冷了,宋宋就去再熬一碗新的……再不喝,放冷了我就繼續——」
聽宋宋絮絮不止的,閻煌終於眉頭一皺,無可奈何地說:「行了,我喝。」
宋宋立馬轉憂為喜,「我看著少爺喝。」
閻煌往椅子上一坐,雙臂搭在扶手上,懶怠道:「傷太重,端不動碗。」
君微嫌棄地翻了個小白眼,片刻前是誰從天而降,明明精神得很嘛!
宋宋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麻溜地端起碗,「我餵少爺。」
勺子到了嘴邊,閻煌撇過頭,避開了,眼風一斜,「她餵。」
被嫌棄的宋宋不情不願地把藥碗遞給君微,還不放心,「你會嗎?」
君微點點頭,「昨天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