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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狐狸身上的氣味不同於先生,從前她竟一直沒覺得,聞著竟如此令人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開了開了,榆木疙瘩被敲開了一條縫,就等著臨門一腳了!
第49章 很甜
跟上一次穿越夢境的時候一樣,閉著眼睛的君微開始並沒有感覺到什麼, 只乖乖伏在大狐狸懷裡, 等著他的吩咐。
可是, 這次還沒等閻煌開口,她的頭就劇烈疼痛起來。
無數畫面與片段像雪片般瞬間擁入腦海,越來越多,毫無章法地一股腦沖了進來——
有常曦公主在穹窿山下策馬,也有她在蘇將軍身邊嬉鬧玩耍、跪伏拜別, 甚至還有年幼的常曦險些葬身狼口,被蘇印救下、後來替蘇印過三十歲的壽辰的場面……
有些是她在魘魔的夢境中見過的,也有壓根聞所未聞的,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直叫她頭疼欲裂。
君微捂住頭, 呻|吟出聲。
閻煌低頭, 「微微?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頭好疼, 」君微勉強睜開眼, 這才發現周遭完全是漆黑的,就連將她抱在懷中的閻煌眼根本看不分明,「我們這是在哪兒?」
「黃昏之境的邊緣。」閻煌簡單地回答, 一邊將她放下地,探了探面頰,發現比先前更燙了。
「我腦子裡有好多常曦公主的記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君微忍不住蹲下來,雙手抱著頭,想要緩解頭疼帶來的不適,「頭好疼,感覺快要裂開了。」
話到末尾,已經帶了哭腔。
她從來沒掩飾過自己怕疼、怕死、還怕妖鬼神魔,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妖,這些閻煌都知道,可若不是真的疼,她也只會嘴上嘀咕兩句,從未如此哭成這般模樣。
所以,是真的疼。
看著君微顫抖的肩,他不由蹲下,扶住她,「等至暗時刻到了,我們就可以乘機逃出黃昏之境,但越接近至暗時刻,黃昏之境的力量就會越強,被禁錮在夢境裡的怨念甚至可能把人強行留在這裡,你現在所感受到的這些,多半就是常曦的夙念。」
「我……才不要留在這兒……我還有好多西方想去,好多東西想吃,我還沒有……找到先生呢……」
到最後最掛念的仍舊是這三樣,閻煌無奈地垂下眼,卻聽見小妖怪哼哼唧唧地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沒報答你,怎麼能被困在這兒……」
頭一次,小妖怪的夙願里,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欣慰多還是無奈多,閻煌抬手覆住她的手背,將自己的靈力一點點渡給她。
溫和中帶著強勢的靈力,瞬間在君微的靈體周圍豎起一道牆,將源源不斷湧入的記憶碎片阻隔在外,給了她片刻喘息的機會,才能抬起頭來看他。
借著靈力的螢火之光,她看見閻煌正那樣溫柔地看著自己,那個眼神,竟讓她生出想要投進他懷裡的念頭來。
「那你現在可以好好考慮,離開之後要怎麼報答了。」他低聲說。
他的本意不過是為了幫君微轉移主意,未曾想,她竟認真答了,「想好了。」
睇著她,沒有說話,他眼神微亮。
「若有朝一日,你受了傷,不管那時候我在琅山還是天涯海角,一定都會趕回來,」君微眼睛盯著他的,一本正經地說,「便是放干全身的血,也要把你給治好。」
閻煌一愣。
小妖怪怕死,若是她說會獻出真身、捨命相救,他反而不信。
可她說的是放血救她,就算放幹了也要把他治好……
比起虛無縹緲的承諾,她這一句怕是真心實意的了。只是君微不知道,別說放干血,便是要傷她一根手指、取一滴血,他也不願見。
寧可自己挨上幾刀,換她毫髮無傷——只是這種話,閻煌斷然說不出口。
所以君微這輩子怕是都不會知道了。
「你且記住,」他俯身貼近,唇幾乎要碰到君微的額頭,「我從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別人捨身來救,若說真有什麼需要,我只要你……」
一切安靜。
君微盯著他的眼睛。
「……只要你,別再給我添麻煩。」
一顆心噗通,亂了一拍,終於回了正軌,她垂下眼睫,「喔。」
閻煌不自覺地嘴角一抽,他到底說了什麼?怎麼話到嘴邊就變了味。
他的靈力源源不斷地經由兩人的手掌傳給君微的靈體。
在黑暗中,兩人的身影泛著淡淡的金光,貼得極近、極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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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窿山腳下、暮河河畔。
風煙波抱著劍,看了眼倚靠在樹邊的君微和盤坐在她身側的閻煌,第一百八次嘆息。
她認識閻煌幾十年,一直覺得他的心是空的,沒有所謂世俗羈絆,更沒有什麼情深義重——
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放棄好好的大灃儲君不做,跑來西荒喋血,最終坐上萬魔之首的位子。他手上染過的魔族的血,比任何一個鎮守西荒的將領都多,卻還能讓這群魔類甘願俯首,原因無他,不過就是因為他夠狠、夠無情。
硬打,沒人是他對手。
陰他,他又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沒有漏洞。
這種人,本沒有軟肋。
偏偏……風煙波看向君微。
這金芝小妖一直被閻煌帶在身邊,她初時是真的以為她是他的救命藥,便是小姑娘可愛些,等閒不捨得直接殺了,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以閻煌的性子是能毫不猶豫地取她本體,度過難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