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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春天,夜裡一點兒也不冷,蘇甜披在身上的外衣滑落,只著了肚兜的她雙手抱著膝蓋,頭抵在腿上,只覺得周身都有些發涼,心裡頭更是灌風了一樣。
她有很多心事,卻不知道跟誰講。
明明前一刻還在耳鬢廝磨的男人,突然就把自己忘得乾淨徹底,他怎麼會忘,怎麼能忘呢?
蘇甜從枕頭底下把圖冊摸出來,翻到九鳳那一頁,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她一邊說話,一邊翻頁,一邊掉眼淚,眼睛鼻頭都變得紅彤彤的了。
“我剛剛才跟他成親,還沒過兩天,他怎麼就把我忘了。”蘇甜一邊吸鼻子一邊說,她來來回回也就那幾句話,整個人都跟傻了一樣。
一篇一篇地翻過去,天快亮的時候,她才翻到最後一頁,仍是念叨那幾句,“他把我忘了,只喜歡跟老王玩兒,這是為什麼呢?”
蘇甜呆呆坐著,望著最後一頁那些凌亂的線條,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那畫上猶如狂草一般的鬼畫符線條一樣,擰成了一團。“他要怎麼才能想起我來?”蘇甜想到這裡又掉了滴淚珠下來,直接落在了圖冊上,她連忙伸手去抹了兩下,又道:“天亮了,我得去給他弄大醬骨了。”
她看到那滴淚像是沒幹,便沒將圖冊合上,而是直接攤開放在床頭,穿好衣服起身過後,蘇甜又碎碎念道:“給蕭望做大醬骨,給龍蛋抹點兒帝流漿……”
蘇甜精神不太好,腦子裡渾渾噩噩的,這會兒起來也是昏昏沉沉,只好把要做的事一遍接一遍地念。她傷了心也傷了神,卻仍是不願放棄,總盼著有一天,他能重新喜歡上自己,就如同上一次一樣。
“大醬骨、帝流漿……”
蘇甜下了床,正要走出狗洞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後有異。
她那本放在床頭的圖冊上,正散發著淡淡的輝光。
蘇甜傻呆呆地看了兩眼繼續要往洞外鑽,等到走到洞口猛地回神,她抬手一招,將圖冊喚到手心裡,看到圖冊上幽幽發光的線條,握著圖冊的手都微微顫抖,“你,你好,你哪位?”
這樣狂草一樣的圖案里,真的有個老朋友?
等等,她剛剛一直在喊什麼來著?
大醬骨、帝流漿!
對了,帝流漿!
蘇甜雙手捧著圖冊,顫聲問:“你是帝流漿?”
帝流漿是天地精氣,天地精力居然也能有元神?說出去都沒人信吧!最重要的是那帝流漿還跟她是朋友?
那她怎麼就忘了呢!蘇甜有瞬間發怔,然而下一刻,她直接原地蹦了三尺高。
如果這個老朋友死掉了,那她一叫帝流漿的時候它就會出來才對!然而現在是隔了這麼久才出現,足以說明,這個朋友的元神並沒有消散!
他(她)也活著啊!
他(她)還活著啊!
第60章 奶媽
“帝流漿,帝流漿。”蘇甜對著圖冊又喊了兩聲。
既然圖冊發光了,證明這叫帝流漿的朋友還活著,如果還活著的話,那就能夠回應她才對。然而蘇甜喊了好幾聲,那圖冊上都毫無反應,她思索良久,心道是不是這帝流漿是不是元神十分微弱,所以連應答都做不到了呢?
他只是對自己的呼喚有星點兒反應,卻因為太過微弱,無法繼續回應她,跟她交流溝通。就好像一個昏迷中的人,對呼喚聲勉強有點兒反應,動動眼皮或是哼一聲,然而他想醒來回應,卻是完全做不到了。
如果這個帝流漿真的是天地精氣帝流漿的話,這麼一想倒是很有可能。
天地精氣已經消失千萬年,不久前她才在蕭望的身體裡發現了一點兒,而前幾日那夜裡飛出的一點兒天地精華也是少之又少,足以說明他現在是非常虛弱的了。
然而蘇甜始終想不明白,帝流漿怎麼能有元神呢。那他有元神,會不會有身體?遠古時代,也沒聽誰說過,帝流漿也是有生命的啊。
誰見過帝流漿的身體啊!完全沒有一點兒印象!她現在能問的也只有綠蘿,但蘇甜如今跟綠蘿關係很僵,她也聯繫不上綠蘿了。
而且如果是這樣的話,遠古時代她喝的那些帝流漿算什麼?蕭望身體裡的帝流漿又是從何而來?他從哪兒得到的傳承?
而若這個朋友真的是帝流漿,那他豈不是天地萬物之母?想到這裡,蘇甜估摸著這朋友應該是雌性,而且是一位德高望重地長輩,她不敢怠慢,將圖冊放到桌前工工正正地擺放好,想了想,蘇甜還去找了一根聚魂凝神的香。
這香還是上次白侗用剩下的。
她沒找到香爐,去蕭望原來住的地方後山上拔了個圓蘿蔔放到桌上,再把香插到了蘿蔔上,接著點燃後,對著圖冊上的帝流漿磕了三個響頭。
“前輩現在是神魂虛弱吧,我先點著這聚魂凝神香,不知道能否給前輩提供些許幫助。若實在不行,我看看能否引導魂力,進入前輩體內。”
魂力滋養其實很難,每個人的元神都不同,魂力相差更遠。
元神修行也不宜,若是胡亂用自己的魂力去滋養旁人,自身受損不說,受滋養的那個沒準還會精神崩潰,當然,以吞噬一切化為己用的魔道邪法不受這個限制,卻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那些入魔的修士或魔物,經常都會發狂崩潰,失去意識或者完全沒有意識,只知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