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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神脫殼,我護你離開。”鬼幽在江籬識海之中吼道,它聲音響亮猶如炸雷一般,讓江籬腦子裡嗡嗡作響。她已經被逼到只能放棄身體,元神脫殼求得一線生機了嗎?
腦子裡轉過了這一個念頭,江籬丹田識海震動不停,狂風陣陣,識海中浪花滔天,一個淡藍色的小人從識海底下緩緩飄出,被鬼幽的圓盤裹住之後,就要從體內飛出。
同一時刻,長槍已至。
那一槍包含了大長老的熊熊怒火,在半空中化作數十柄成圓形散開,咄咄咄咄幾聲巨響,長槍飛快地落在了江籬四周,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牢籠結界,使得江籬根本避無可避。每一槍落下,都會有一道殘影擊中江籬,頃刻間就攻破了她本就脆弱的靈氣屏障,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其中一道穿胸而入,震碎了她胸腔,連心臟都快被絞碎了。
她是飛升渡劫的修士,哪怕心臟破碎了,只要元神還在,都能有一線生機。
大長老不想讓她死得太輕鬆,他的女兒還生死不明,他要折磨江籬,讓她飽受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籬素來能忍痛,她受了如此重傷,雖然臉色發白卻仍舊沒有發出一絲痛呼,非但沒有意識模糊,她神識更是異常清明,她能看清天門大長老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能夠記住在場每一個天門修士的臉。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眸子裡一片漆黑,眼白都快消失了一樣。這雙眼睛裡沒有絲毫情緒,那漆黑的眼瞳深邃發亮,像是萬丈深淵千年寒潭,一眼望去就險些深陷其中。
她容貌極美,蒼白的臉色,漆黑的眼眸,還有身上那些鮮紅的血跡混雜在一起,凌亂中反而生出了一種妖異的美感。視覺的強大衝擊讓圍觀的修士神魂有些異樣,修為稍低的更是覺得一陣心悸,莫名的有些心慌意亂。
……
同樣有些慌亂的還有鬼幽。
“該死!”這槍法中有鎖靈陣!這狗東西的長槍居然是個仙品高階的法器,威力非比尋常。
長槍圍成一圈,形成一個鎖靈結界,防止她元神出逃。
大長老一手掐訣結印,陣中長槍齊齊震動,發出尖利的嗡鳴聲,江籬頓時大口大口的嘔出鮮血,她整個人顫抖不停,元神更是受傷不輕。下一刻,陣法中央的銀色長槍忽然再次一分為二,一柄只有一尺來長的長槍虛影拔地而起,直衝江籬眉心,千鈞一髮之際,火鴉強行從靈獸袋撲出迎向了長槍虛影,那長槍瞬間將它身體完全刺出,巨大的力道讓火鴉快速地後退,最終被死死地釘在了身後遠處的山壁上。
它發出一聲痛苦的低鳴,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那長槍乃是虛影,攻擊過後又化為無形,失去了支撐的火鴉重重地摔下山壁,雖然還活著,卻是離死不遠。
江籬被鬼幽緊緊包裹的元神忽然猛烈地掙紮起來。
她知道不是大長老對手,所以根本沒有把自己的靈獸派出來送死。然而現在,火鴉為了救她身受重傷,如果不立刻救治必定隕落,她卻被困在陣中毫無辦法,無法替火鴉餵上一顆靈珠。
又要死了?
她所在意的又要為了她而死?
剎那間,江籬漆黑的眼眸之中猶如火焰在燃燒,她傷口處的污血本就沒有乾涸,這個時候更是鮮紅得仿佛活物一樣。鬼幽忽然覺得周身充滿了力量,那是它最愛的凶煞之氣,那是它最喜歡的魔性,從江籬的體內滋生,腐蝕了她的元神。
這裡是天門,她這般恣意入魔必定會引出天尊。
鬼幽強行克制住自己的激動,開始催生天地乾坤的能力,它不求太多,只要將江籬的元神護住帶出去就好,這一次,它必定能衝破那鎖靈結界!
鬼幽瘋狂地撞擊頭頂上空的結界,同一時間,幽冥鬼火也猛地躥出一丈高,熊熊燃燒的火焰卻沒有任何溫度,在場的人更是覺得無比陰寒,那妖異的天火竟然能將周圍的地面都凍結起了冰霜,這等異像,讓步烽火也丹涯子都是一臉驚異。
“想跑?”大長老感覺到鎖靈陣的巨大震動,心中也是一陣驚疑不定。他乃大羅金仙五重境,擊殺一個天仙境修士輕而易舉,仙品長槍的鎖靈陣連大羅金仙都難以逃脫,現在面對這麼個低階女修,他竟有些力不從心。
想到這裡,大長老臉色一變,他不會給她一點兒逃生的機會,既然如此難纏,就讓她徹底死絕。
隨著他一聲令下,一道金色長槍幻影從陣中飛出,朝著江籬再次轟擊過去。
陳江和何清終是不忍的閉上了眼,天門大長老的成名一擊,連他二人都難以接下,剛剛飛升只有天仙四重境的江籬如何能承受得住?這裡是天門,而江籬擊傷上官靈語又是千真萬確,他們到底相識太短,還無法做到為了一個剛剛認識的人堵上整個萬和宗宗門的命運。
這個時候,他們無法出手。
許胖子先前一口氣都提不上來,這會兒已經不敢在去看江籬了,他目光落在極為虛弱的火鴉身上,隨後一咬牙,心頭也打定了主意,他救不了江籬,如今拼了老命,也要救下那忠心護主的靈獸。
金色長槍幻影已經到了她眼前。
它的速度明明那麼快,但江籬覺得那一瞬間仿佛時間凝滯了一樣,她腦海之中浮現了很多過往的景象,那是她多舛曲折的人生,她一次一次的跌倒,一次一次地爬起來,一次一次的擁有希望,又一次一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