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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發現也是什麼都沒穿之後,更是心慌意亂,手都抖了起來。她的掌心跟墨老祖緊緊相貼,這會兒使得墨老祖的手都跟著抖了。
她醒了,墨修遠雙目緊閉,似乎還沒醒?
江籬不敢亂動,她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隨後就靜靜地坐在潭中,看著對面的墨修遠。
饒是修真界美人眾多,墨修遠也一定是裡面最出彩的那一個。她的心情是複雜的,此時雖然羞紅了臉,但整個人猶如被定格了一樣,身子一動不動不說,她還移不開眼。
墨修遠也醒了。
神念合一,經過神魂的契合之後,他們同時清醒,分開之後還悵然若失。他醒了卻裝作沒醒不敢睜眼,只等著江籬穿了衣服之後再默默起來,沒想到江籬呆在潭子裡一動不動不說,還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他。
哪怕他現在閉著眼睛也沒有用神識去看,也能感覺到江籬火熱的視線好嗎……
墨修遠總覺得自己身上涼颼颼的,在這麼呆下去他都想扯塊布遮擋自己的身體了,江籬好歹是個姑娘家,這麼大咧咧地盯著他看合適嗎?
他的氣息越來越不穩,呼吸也越來越重,眼看就要裝不下去了。
墨修遠猛地睜開眼,待看見對面的江籬之後,他咧嘴一笑,“主人,終於見到你了。”
做一個活屍,總不需要害臊吧?
作為一具活屍,他應該是被江籬看習慣了吧?
反正江籬醒來第一時間喊的是江笆,那他就是江笆好了。
墨修遠心頭微微有點兒泛酸,這使得他臉上的笑容就顯得有點兒僵硬了。
他眼睛亮如星子,聲音聽起來很平板沒什麼感情,但一字一字都仿佛從心口上蹦出來,繞過他的舌尖,撞進了江籬的心湖裡。她臉上的笑容綻開,明媚得如同沾了露水,染了霞的花。
江籬笑了,不過她還是飛快的從儲物法寶里拿了衣服簡單套上,隨後從寒潭中躍出,身上不沾半點兒水珠。
在她飛身而起的那一刻,墨修遠也飛快的動了,他動作更快,只是一個瞬間便已經風度翩翩的站在江籬面前,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柏。他思索著自己要做多久的活屍江笆?還是跟江籬說明一切?
墨修遠猶豫間,江籬已經走到了洞口,她對入魔時的記憶是有印象的,這會兒也知道幻影是裡面空行雲馴養的異獸,既然得了空行雲的幫助,她勢必要進去感謝報答一下。
墨修遠懶得糾結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江籬背後,就像從前的活屍江笆。
想到江笆,他肢體還僵硬了一些,走起路來自然少了從前的飄逸出塵。
隨後他腦子裡又冒出了個念頭,既然是活屍江笆,少不得讓江籬牽著走,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去牽了江籬的手。
看到江籬十分自然地反手握緊了他的手,墨修遠心裡甜滋滋的,他為自己這麼聰明而自信滿滿。當然,在高興的同時,心頭到底是有些失落的。
不過只要江籬醒來就好。
江籬握著“江笆”的手,心裏面可是五味陳雜。
雖然喜悅溢滿了整個心房,但牽著所謂的江笆,到底有些哭笑不得,她還不能戳破他。
墨修遠資質逆天驚才絕絕,從踏上修真一途就沒受過什麼挫折,可謂是極為自負。只是修煉一途總會遇到真正的考驗,他不願耽擱時間,就另闢蹊徑找到了渡劫的方法。
按理說是不會出什麼意外的,沒想到的是,出現了江籬這個怪胎。
她撿了他的假身不說,還把那具假身當做活屍煉製,建立了心神聯繫,滴下了一滴心頭血。她的身體裡養著神器,血液大概也是不一般的,這就導致明明不可能煉製成功的活屍,就被她搗鼓成功了。
修士自然是能夠煉製假身的。
但是控制假身的,也是修士的一縷元神。如果沒有元神控制,那具煉製出來的假身不就是一個軀殼了麼?他的那縷元神受損昏迷,困在假身里漸漸甦醒,最終和主元神合而為一,但生性自負的墨修遠怎麼能容忍自己落到修真界,還被煉製成活屍,跟在一個小丫頭屁股後頭不說,還對那麼一個豆芽菜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不可否認,他擔心她。
哪怕是元神歸位,那分出的一縷細微中的情感依然能影響他的心神。
堂堂大羅金仙,一路順風順水,不將任何人看在眼中的他如何能容忍自己的人生中有這麼一個污點。
所以,他故意把那縷元神跟自己隔開,把他想像成了另外一個意識。
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墨修遠是個精分。
江籬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但她嘴角勾起,眉眼彎彎,心情其實是極好的。
她當初定下的俊美相公,不是個活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冷艷老祖,他們合而為一,再加上他做的一系列事情,讓江籬覺得他們之間再也沒了不可跨越的鴻溝,墨修遠不是高不可攀的神仙,她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她願意握著他的手,一起向前。
只是他難道忘了,神念合一之後,她能夠看到他過往種種?看到他英姿勃發,劍嘯天下,看到他為她付出,一點一點淪陷,看到他一字一頓地回答,“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忽然很慶幸,當初在城外亂葬崗撿到了他,在他還是活屍的時候一心一意地對待他,否則的話,他們怎麼會有交集,這個眼高於頂桀驁不馴的仙人,又怎麼會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