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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替你折一段柳枝。”墨修遠摸了江籬的頭頂,這會兒覺得自己掌心都在發燙,他心裡可是美滋滋的。
江籬立刻施展木生春,一段柔軟的木荊棘就從她手心生了出來。沒想到墨修遠搖了搖頭道:“木荊棘是你靈氣催生的,不適合練劍,若你能不用靈氣,把柔軟的柳枝練出劍一般的剛硬,這軟劍才算是入了門。”
墨修遠又給江籬講了一會兒劍道方面的常識,他說完之後就出了山洞,沒多久又折返回來,給江籬帶了一截柔軟的枝條。
那枝條有三尺長,並非柳條,他也不知道什麼花木,只覺得枝條柔韌,適合江籬練習。
江籬握著枝條在山洞裡舞了整整一夜,墨修遠就在旁邊看了一宿,兩人大清早又一起去了古戰場的深坑裡,繼續淨化殘魂。這一次,江籬往前走了幾步,她沒有先遇到殘魂,反而是踩到了一件東西。
在那之前,她的神識根本沒有發現地上有一件法寶。
那是一根布滿裂紋的白玉髮簪。
髮簪普普通通,也感覺不到什麼特別之處,小心注入一縷靈氣探索,發現裡面沒有絲毫反應,不存在什麼法寶殘靈,鬼幽叫囂著要吃掉,江籬也就隨了它去了,結果等到鬼幽把那髮簪捲起來的時候,髮簪上驟然發出了雪亮的光。
那光芒耀眼奪目,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髮簪不是魔器,應該是正道仙士的法寶,但它似乎並沒有認主過,乃是無主之物。
可是如果是無主之物,又怎麼會有怨氣?總不是孤單太久,迫切的需要一個主人?這法寶品階不算太高,損毀得也十分嚴重,靈氣注入其中沒反應證明是沒殘靈的,現在出現這種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江籬百思不得其解,她看向墨修遠,就見墨修遠微微皺眉,道了一聲,“你看。”
卻見這耀眼的白光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女孩。
少女不過七八歲年紀,扎了個丸子頭,兩顆丸子上各綁了根紅綢帶,她身穿紅色襦裙,個子小小的像個紅燈籠一樣。
“晚鈺給師父敬茶。”紅衣少女行了三拜九叩大禮,只是她叩頭的對象是一片虛空,江籬根本看不到他的師父。
接下來就是少女入門後修行,她每日刻苦修煉從不間斷,若是得到師父一句誇讚,會羞得臉上生暈,緋色迷人。畫面一直在繼續,都是少女修煉時的一些瑣事,只有她一個人,從頭到尾都只有她一個人。
江籬和墨修遠就這麼看著她一天一天長大,修為也是越來越高深。
只是這些畫面跟白玉髮簪到底是什麼關係,畫面里不僅沒有出現過其他人,也沒出現過白玉簪,這叫江籬一頭霧水,根本弄不清是怎麼回事。
若說白玉簪沒有執念,它也就不會給他們看這樣的一段人生了啊。
隨著故事的發展,江籬發現了一點兒端倪,似乎這叫晚鈺的女子,對她的師父生出了不該有的情愫,而她日漸消瘦,終於有一天忍不住表達了自己的情感,卻沒有好結果。
因為愛戀師父不得,所以殘念不散。想到這裡,江籬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墨修遠。這白玉簪的殘念似乎對他們也沒什麼危害,因此江籬雖然一直在揣測其中深意,卻也並不緊張。
她覺得這會兒自己是跟心愛的人在看一個愛情電影。
她甚至想起了從前的可樂和爆米花,若是能捧在手裡吃吃喝喝,那就更好不過了。
“不是。”
江籬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之後,墨修遠搖了搖頭。
“這不是晚鈺的記憶。”
從頭到尾,都是另外一個人,他眼中的晚鈺。
這個人,只能是那些畫面之中沒有出現過的師父。
墨修遠將他觀察的指出之後,江籬恍然大悟,難怪一直只有晚鈺,因為這就是師父眼裡的晚鈺,難道說師父也喜歡晚鈺?
她這會兒想通之後便道,“白玉簪是無主之物,所以這玉簪其實是師父想送給徒弟晚鈺的?只是未能實現?”
徒弟喜歡師父,師父也喜歡徒弟。
只是師徒戀不為世俗所容,所以那時候的師父並沒有接受晚鈺的感情,只是他心裡有她。
他想把這玉簪送給她。
想通過後江籬就憂傷了,她現在去哪兒找晚鈺?怎麼可能送得出這白玉簪……
畫面消失了,白玉簪靜靜躺在地上,玉簪上布滿裂紋,卻在幽幽的發光。
它似乎沒有什麼怨氣,有的只是師父殘留的心愿。
要不就不管它了?
就在江籬這般想著之時,墨修遠忽然彎腰將白玉簪拾了起來,他輕呵一口氣,吹去了白玉簪上的灰塵,隨後執著髮簪,將它別在了江籬隨便挽起的髮髻之上。
那一瞬間,江籬忽然覺得,她就像是那個晚鈺。
在心愛的人面前羞紅了臉。
布滿裂紋的白玉簪上有了一層柔和的光暈,那光暈將她的青絲都罩上了一層朦朧。下一刻,玉簪碎得四分五裂,它化作一點一點的星光,徹底消散在了這片天空。
江籬抬頭看那星星點點的光,只覺得眼角都有了淚痕。
這個單純而質樸的心愿長存千萬年,在這片血腥的土地上竟然也沒有絲毫改變。她長長嘆了口氣,“墨修遠,你要是有什麼想送我的一定不要拖著一直不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