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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亭山開始,她不會放過一個漏網之魚。當然她不會傻到一個一個去找,而是先在門外的那群人口中發問,哪些門派收了滄瀾仙宮的那些叛徒一問便知,如此一來,她就掌握了大部分弟子的去向,至於剩下的麼,江籬打算發一道懸賞令,讓天下修士一起尋找,哪怕藏得再深,掘地三尺她也會把人給挖出來。
江籬從最近的門派開始,將滄瀾仙宮的叛徒揪出來一一廢除了修為。她從前在門派跟人鮮有交集,認識的弟子也並不多,全憑名冊上的神魂訊息來找人的,找到一個廢掉一個,哪怕對方跪地求饒也不為所動,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對這些人完全不會生出憐憫之心。
然在玄靈宗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是東亭山的采晴。那姑娘幼時便很機靈,多次看似無心的對她落井下石,她不是蠢的,自然知道采晴因為沉錦一直針對自己,不過她從前就不怎麼放在心上,如今修為上去了,眼界也更寬,小小采晴入不了她的眼。
“江籬,當初門派試煉之時,若不是我們拼命護你你早就死了,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眼看江籬已經廢了幾人的修為,采晴全身冷汗淋淋,她驚慌之下,想起從前種種,楚楚可憐地道。
采晴雖是半途進玄靈宗的,但她模樣生得好嘴又甜,處事圓滑,身邊還是有幾個朋友護著她的,其中還有兩個玄靈宗的師兄為人正派,這個時候,她一邊往師兄身後躲,一邊思索著如何脫身。只要他們能幫忙絆住她一會兒,她就能衝進門中大殿,大殿內有陣法,江籬奈何她不得。她雖是聽說江籬如今很厲害了,但早先的觀念在那裡,心頭又因為嫉妒對其實力並不認可,這會兒還覺得剛剛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哪怕她打不過江籬,想辦法逃命還是可以的。
門派試煉之時,江籬因為收服幽冥鬼火身上忽冷忽熱,是沉錦王安還有這采晴護過她,她還記得當時采晴拿出被凍傷的手指給自己看過,目的自然是要她記得這個人情。
“救命恩人?”江籬低聲重複了一句,隨後她眸子微微一眯,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個在仙楚門打上門來,一兩句話就把自己推出去當擋箭牌的人還好意思跟自己提救命恩人?東亭山的弟子還敢提什麼救命恩人,當年欺壓典藏樓的時候,她可沒手軟過。
“仙宮叛徒一律按照門規處置,講不得半分情面。”她笑了起來,哪怕是隔著面具,眾人也覺得那雙鳳目嫵媚動人,難免會覺得面具底下的那張臉也是分外的迷人。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醜八怪!”采晴看到周圍的師兄弟似乎有被江籬迷住的跡象,發狠地吼了起來。她剛剛躲在師兄身後,拼命地用傳音聯繫玄靈宗的師父,想要她前來救人,並央求打開大殿的陣法,卻沒想到,師父根本沒搭理她,任她自生自滅。
她的師父平時挺看重她的……
采晴現在才意識到,玄靈宗根本不敢管,被人鬧到門上都不敢管說明了什麼?說明江籬的實力已經強悍到可以威脅到一個宗門,使得他們只能捨棄這些弟子。而經采晴這麼一吼,眾人頓時回神,大家都有聽說過滄瀾仙宮聖女臉上有碗口大的紅疤,正因為此才常年帶一塊面具,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江籬沒有摘下面具的心思。她從前沒有因為那張臉自卑過,而現在,她也不會因為那張臉而自豪。采晴在她眼中就如同跳樑小丑一般,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會激起她一丁點兒的憤怒。
因為毫不誇張的說,她真的可以一根手指捏死她。誰會在意一隻螞蟻眼中自己到底是美是丑呢?
江籬微笑著搖頭,朱唇親啟,“阻攔者死!”只一句話,便叫擋在采晴身前的兩個同門師兄渾身發寒,不敢妄動。她說完之後手指微微一曲,便有一點亮光朝著采晴丹田識海飛去。
那一瞬間,采晴覺得渾身如墜冰窖。她周身的靈氣仿佛被抽乾了,她的神魂在顫慄,她在瑟瑟發抖,雙腿已經無法支撐她身體的重量。
就在亮光進入丹田識海的那一瞬間,采晴仿佛覺得前塵往事紛至沓來,那僅僅是一息之間,卻仿佛有一生那麼漫長。
她想起自己處處針對江籬,因為沉錦親熱的叫她姐姐,圍繞在她身邊。她想起自己偷偷的給沉錦送的那些小禮物,把自己的靈石和修煉的法寶都送給他。她想起他對著自己微笑,卻絕口不提更進一步。他那麼謙和有禮,他那麼高高在上,他就像是神壇上的仙人一般,需要她仰望,而她仰望的那個人,卻處處為一個醜八怪著想。
她有多喜歡沉錦,就有多討厭江籬,明明實力那麼差,卻還得到了路遠長老的親睞收為親傳弟子,她資質那麼好,想要拜入典藏樓不成,還連累了幫忙說情的姐姐。她明明修為停滯不前,卻又福運通天,能夠得到厲害的靈獸和法寶,還有稀世天火,使得她大出風頭,越階挑戰其他門派修士。她明明那麼丑,卻能夠成為仙宮聖女……
她到底哪裡不如她,為何處處被她壓了一頭。她現在修為這麼高,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大機緣,為什麼上天就這麼眷顧著她?采晴雙目通紅,眼中已經有了血淚,她感覺到自己丹田被廢,一身修為化作烏有,她什麼都沒了,她會如同凡人一樣快速蒼老,她不再有資格與天相爭,她成了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