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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籬摸著自己臉頰上的紅疤,努力地想要跟它溝通,但那一塊兒其實沒有什麼異樣,除了那塊胎記,她根本感覺不到神器的存在,神神叨叨地跟那塊胎記說了一天的話,到最後,連靈獸袋裡的金靈都看不下去了,把靈石咬得噗嗤噗嗤響。
江籬只能放棄。
她現在不能去找崔靄一起修煉,同樣,她也不可能在滄瀾仙宮布一個死陣,且不說她陣法造詣不夠也沒材料,即便條件充足,她也不能那麼做,如今看來,只能按部就班地一點一點兒地修煉了。好在她現在沒有目標,也沒有追求,只是那般渾渾噩噩的活著,以往還有仇恨支撐她拼命修煉,還有師父給予她關愛,讓她能夠堅定地向前,現在,總覺得心灰意冷,大概就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吧。
江籬在墨老祖的金身下打坐了一晚,第二天睜開眼,就發現金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到了老祖的塑像上,它趴在老祖臉上,就像是他臉上長了一顆金燦燦的痣,不僅如此,幽冥鬼火也自個兒從她肩頭上冒了出來,火苗飄向了塑像的方向,就連裝著金銀蟒的袋子,也從腰間落了出來,裡面的蛇可能掙扎很久都沒有掙脫袋子的束縛,拉著袋子一齊滾到了墨老祖的腳底下。
它們發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她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在墨老祖的塑像下,她心神難得的平靜,她什麼都沒想,雖說是盤膝而坐,功法緩緩運行,但實際上,她都已經睡熟了,是自路遠師父死後,第一次安然入眠。
江籬眼眶有點兒濕潤,她站起身來,將金靈從墨老祖臉上拿了下來,隨後恭謹地行了一禮。她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卻還在享受他帶來的恩澤。
她看著玉石雕像,看著那熟悉的眉眼,只覺得眼前的人似乎與記憶中的人重疊在一起,讓她分辨不出來了。她下意識地往前一步,摟住了這玉石雕像,只是剛剛抱住,那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頭猛地一驚,又慌張地退開,心跳猶如擂鼓。
掌門說玉石雕像之中有墨老祖的神念,雖不會經常關注,但偶爾也會看一眼滄瀾仙宮,所以她除非閉關,必須每日打掃,並且保持安神香長久不滅,這些都不能假手於人。
江籬不知道她剛剛的動作老祖有沒有看到,如果看到的話,她估計會被雷給劈了,用仙宮這些修士的話來說,就算做瀆神了。雖說這樣想讓她稍微安心了一些,但江籬心頭仍是忐忑,她有些慌張地入了正殿,把整個大殿又清掃了一遍,心情這才平靜下來。
她剛剛真是鬼迷了心竅,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
之後江籬修行依然緩慢,她發現浮雲島上有煉器坊和大量關於煉器方面的玉簡,材料也有不少,江籬索性開始煉器,她以前在典藏樓就看過關於這些方面知識,現在也不算摸不到頭腦。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用幽冥鬼火也煉製出了一些低階法寶,攻擊性的飛劍、長鞭有一些,防禦型的盾、傘,然後煉製得最多的就是面具,江籬覺得她在煉器上面的天賦很一般,明明擁有了幽冥鬼火,煉器的成功率也就只有五成,這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她沒什麼舉一反三的創造能力,只能照著玉簡上的那些法器來製造,曾經想過創新,失敗率達到了九成。後來她也就不折騰了,把創造力都用在了面具上,她煉製了大量的面具,漂亮的,古怪的,醜陋的,可愛的,乾坤袋裡都塞不下了,在浮雲島外面的台階上擺了一整排。
三年時間,轉瞬即逝,在這期間,墨老祖並未降下任何神諭,而江籬也沒有離開浮空島半步,她完全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直到這一日,她聽到浮空島外一陣喧譁。
仙宮弟子對浮空島心存敬意,自然不會在浮空島外喧鬧,現在出現了這麼嘈雜的聲音,必定出了大事。江籬心頭一驚,隨即神識放出,準備探個究竟。
她看到一群穿著青色長衫的修士想要硬闖浮空島,而仙宮的弟子則持劍阻攔,雙方雖還未打起來,但都亮了武器,乃是劍拔弩張之勢。
江籬自從呆在浮空島之後,就沒有關注過外面的人和事,卻沒想到,仙宮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那群青衫修士到底是何門何派,為何敢在仙宮亂來,清淵長老他們去哪兒了?掌門呢?
江籬心頭疑惑不解,神識繼續擴散,就發現仙宮幾位長老和一群修士一起聚集在正殿,而那幾位修士,修為皆是元嬰期以上。
“晚輩的事情,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怎能插手干預。”
“我們玄明宗也有仙島聖地,卻是人人皆可參拜的。芳菲他們只不過四處參觀一下,姜掌門不要太小題大做了。”那黑袍男子一邊喝茶一邊漫不經心地道,語氣傲慢,顯得十分無禮。
玄明宗是個什麼門派,有仙島聖地,是說他們門中也有飛升仙人坐鎮,莫非,他們也是從極西那邊過來的,就好像夜離宗那些外來者一樣,當初夜離宗那群人稱呼這裡的修士為土著蠻夷,將這裡叫做東陸,說他們處在靈氣匱乏的邊緣之地。
在那時,江籬便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修真界,恐怕遠超她的想像,當時清淵將這些情況匯報給了掌門的,她回來之後對這些都沒有關注過,現在看來,那些突破極西山脈過來的修士,已經越來越多了?
他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誰?”那黑袍人突然抬頭,神識猶如一張蛛網散開,卻沒有捕捉到任何可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