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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眼睛微微泛紅,又嚯嚯她。她瞪著眼睛跟他對視,心裡頭其實還是有點兒怕,但是,這一點兒她必須堅持,否則,她難不成□□地在山上生活。
那樣的話,真是生不如死了。
最終,殭屍掰開她的嘴,扯了一下桃寶兒的舌頭才恨恨離開,只不過他走了幾步之後又返了回來,直接往水潭裡走,膝蓋以下的位置都沒入水中。
桃寶兒不知道他要幹嘛,她也沒關注,她把濕漉漉的衣服穿身上,接著把放在一旁的仙劍抱起來,仔細打量。
這柄劍很沉,雙手抱著都有些吃力,劍身雪亮透明,像是冰雪凍結而成的冰晶。視線落到劍柄處,桃寶兒看到劍柄的一個小角落刻著兩個字,她知道那是字,卻不認識是什麼字。
她開啟靈智才半年呢。當初在水木宮,因不識字被人笑話,她受了委屈心裡頭難過,儲炎就說,以後要教她認字。
她剛剛會認水木宮、會寫褚炎和桃寶兒。
還沒來得及學更多,她就失去了一切。
用手摸著劍柄上的小字,把一筆一划都記在心裡,她想,這應該是劍的名字,這把劍,是有名字的。
它也有靈性,本來就不認可她了,若是亂叫它名字,它肯定會生氣,碰都不讓她碰。
這山上,只有她和殭屍師父。
可是殭屍師父認字嗎?
桃寶兒下意識地回頭看,然後,她愣住了。
赤身裸體的男子站在水中月,他膚色瑩白,散發玉石之光,長發及臀,宛如黑瀑。似乎感覺到了桃寶兒的視線,他轉過身,淡淡瞥了她一眼。
他不著寸縷,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白色帶子,桃寶兒本就看傻了,現在他轉過身子,她臉唰的一紅,猛地閉眼,連他的臉長什麼樣子,桃寶兒都沒看清。
她雙眼緊閉僵在那兒當木樁子,也不知道殭屍師父什麼時候才能把那條裹屍帶洗乾淨重新裹上,她傻傻站著一動不動,風吹得濕漉漉的身子冷得慌,桃寶兒索性站著呼吸吐納,她在河裡的時候不也沒盤腿坐著,依然有效果。
果然,嘗試一陣後,她就覺得渾身上下舒服許多,也不覺得冷了。
又站了一會兒,桃寶兒感覺到一隻手落到她嘴上,還沒等他掰,她主動張嘴睜眼,看到殭屍已經裹好了身子,她才鬆了口氣,道:“我去找吃的。”
現在,天都亮了。
殭屍眼睛一亮,抓著桃寶兒進了林子,不多時,就困了只野豬,他把野豬卡在結界裡,還是桃寶兒用劍殺的豬,在她殺豬割肉的時候,殭屍離得遠遠的,看都沒看一眼。
只是等她開始烤肉的時候,他就粘了上來,亦步亦趨的跟著桃寶兒,攆都攆不走。
吃完飯,桃寶兒把東西都收拾乾淨,還用潭水洗劍。
洗的時候她摸著劍柄上的字,問正在石頭上拍肚子的殭屍,“你認識這兩個字嗎?”
“我猜,這是寶劍的名字。”
她雙手把劍舉起來,劍柄對著殭屍的方向,想拿給他看。只是舉起來後又覺得可笑,他可是殭屍……
再說,他還不能說話。
就在她把劍放下的時候,殭屍嚯嚯了兩聲。他很努力地想要發聲,奈何依舊是嚯嚯嚯,唯一能發出來的音,只有魚了。
“你真認識?”陶寶兒問。
當然認識,青華而已,這麼簡單,豬都認識。
殭屍想到剛剛吃到肚子裡的野豬肉,覺得格外滿足。
於是,他矜持地點了點頭。
桃寶兒有點兒高興,哪怕現在她依舊不知道這劍的名字叫什麼,但殭屍師父知道,他已經會發魚的音了,沒準以後也會說別的,到時候,她就知道這劍叫什麼了。
晚些的時候,殭屍自個兒跳走了,陶寶兒把白日沒吃完的豬肉拿出來切好,正打算烤的時候,看到殭屍回來,手裡還拎著只大鳥。
那鳥尾巴很長,看起來很漂亮,一雙黑豆一樣的眼睛盯著她,眼裡好似有淚光。
殭屍把鳥往桃寶兒懷裡塞,讓她烤鳥吃。
桃寶兒遲疑了一下,就見那鳥好似通靈性一樣,眼淚珠子似的簌簌地往外滾。
“還是不吃了吧。”桃寶兒小心說道,殭屍一聽,不樂意了,一手戳她額頭,一手捏鳥脖子,把鳥都捏得要斷氣了。
“別呀。”桃寶兒說,“沒蛋了。”
留著鳥可以下蛋呢。
沒想到她話音落下,一直直挺挺流眼淚的鳥忽然哆嗦了一下。它可是公鳥,那些下蛋的鳥有這麼漂亮的羽毛,這麼長的尾巴嗎?
剛剛生出了一點兒靈智的鳥可憐兮兮地看著桃寶兒,它以為這看起來軟軟甜甜的女人,該有點兒同情心的呢,就聽她說:“養著下蛋好不好?”
殭屍思考了一下,點頭同意。把鳥放下的時候,還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知道了,要是不下蛋再吃。”桃寶兒語氣歡快地說。
她還真沒同情心,只是想要蛋!
公鳥心裡一酸。
剛剛落到地上的公鳥咯咯咯咯叫了幾聲,然後一撅屁股,真真下了個蛋。
好歹是個鳥妖,雖不能化形,變個鳥蛋出來,還是沒問題。
可憐呢!
桃寶兒跟殭屍還有一隻下蛋的鳥生活在了向陽村的後山上,日子過得飛快。她每天給殭屍變著法的做吃的,也跟著他學法術,雖然他忘得差不多了,偶爾也會想起一兩個,而他想起來的,都會不藏私地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