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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進去了又怎麼樣呢?
推開棺材蓋子,瞧一瞧裡面的辛敖嗎?
烏晶晶泄氣地踩了踩腳下的泥土。
先前隋離還說要同她一起來呢。
現在只剩她了。
辛敖一個人躺在墳墓中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樣難過呢?
哦不對,他若是死掉了,自然也就沒有難過了。
可醒著的時候呢?
烏晶晶頓住腳步,就在陵墓的最頂點順勢躺下。
那裡高高拱起,下面就應當是墓室。
她合上眼,乘著明月清風,就這樣睡了起來。
烏晶晶睡了一覺起來,心下便奇蹟地沒那樣難過了。
她重振精神,便又踏上了路途。
這一路上,縹緲宗主都暗中跟著她。
縹緲宗主的城府比寧胤更深,更能忍。
烏晶晶初入陵墓時,他疑心其中有詐。
這一疑心,便是一夜過去了。
縹緲宗主:“……”
這就是她要幹的事?
和墳墓共眠?
罷了。
不再等了。
縹緲宗主緩緩走出來,再不遮掩身形。
烏晶晶聽見動靜,只回頭看了他一眼。
她倒是半點不懼啊。
縹緲宗主扯了扯嘴角。
“人人畏懼伏羲宗昔日的名頭,本尊卻不畏懼。”縹緲宗主淡淡道。
烏晶晶:?
是在同她說話嗎?
烏晶晶禮貌地回過頭:“嗯,你只怕仙人。”
縹緲宗主喉頭一哽。
罷了,不與這小妮子廢話。
縹緲宗主抬起手。
靈氣聚作一團,像是抓了一團雲在手中。但這團雲卻蘊含著搬動山河之力。
什麼?
偷襲並非君子。
此時何談君子。
四下無人,若不出手,難道還等她拿出七殺劍來嗎?
小姑娘是很厲害,但到底沒和多少人交手過,連危險逼近也渾然不知。
縹緲宗主面上閃過一點悲憫的笑意。
此生隋離與烏晶晶是不會再見了……
一道金光乍現。
與那雲團相撞。
縹緲宗主面色不變。
無相子的金光是很厲害。
但畢竟站在這裡的不是無相子,只是借得一點金光的烏晶晶。
只那麼一點……
眼見“雲團”要將金光全然吞噬。
金光卻突然大盛。
與此同時,烏晶晶緩緩轉過了身。
一道相當恐怖而又威嚴,極具神性的法相在她身上浮現了出來,正俯視著他。
那一瞬間,縹緲宗主竟有兩股戰戰之意。
不過到底是大宗之主,他很快便穩住了。
“什麼東西?”他盯著那巨大法相。
“阿閦佛法相,你不知道嗎?”烏晶晶眨了眨眼,語氣輕快地問。
雖然她以前也不認得啦,還是隋離告訴她的。
縹緲宗主眼皮重重一跳,他的確沒見過。
修真界上下都只曾聽聞其大名,而不曾親眼見到。
他冷聲道:“可是濟空上師也跟來了?”
“阿彌陀佛。”老和尚濟空這才緩緩顯露了身形。
縹緲宗主冷笑道:“你佛門修行之法全然不同……沒想到,上師平日裡將慈悲之言掛在嘴邊,今日卻原來也抵不住殺妖憑功成仙的誘-惑?”
濟空搖頭:“我只成佛,不成仙。”
縹緲宗主心下啐道,老和尚來都來了,還裝什麼?
等等……
縹緲宗主有了一個荒謬的念頭。
“難道上師還是來保護烏姑娘的嗎?”他問。
濟空點頭:“不錯。”
“金禪宗真是大方,又送佛子金光,又送花緣鏡,如今你濟空和尚還要貼身保護。你雖然生來便自攜法相,可這東西也不是能隨意用的吧。就這樣用在妖怪的身上,上師倒也不覺得可惜?”縹緲宗主心底已經開始冒汗了,但面上還是冷靜自持,甚至還要出聲反過來譏諷濟空。
濟空:“值得怎會可惜?”
“佛修非要捲入進來?你們也相信她的話?真想要膽大包天,去反抗上天嗎?”
濟空嘆氣:“你知曉為何這麼多年以來,縹緲宗始終無法超越伏羲宗成為第一大宗嗎?”
縹緲宗主面色有幾分難看:“我知曉你想說什麼。”
不知多少人早就在漫漫修仙途中丟失了初心了。
但是……
縹緲宗主緩緩搖頭:“你們自詡清高,只求與天斗的樂趣。但也不應該剝奪旁人一心追求長生與強大的權利。”
“若只為權勢長生,與凡人何異?與邪修何異?”濟空搖頭,“往日我身陷嗔痴……”
縹緲宗主哪裡有耐心聽老和尚講經。
揮袖祭出靈器。
烏晶晶:“……那我先走了?”
濟空道:“去吧。”
縹緲宗主氣得鼻子都歪了:“你二人將我當做什麼?”
話音落下,手中靈器當即朝濟空撞了上去。
阿閦佛法相無聲無息地壓了下來,結觸地降魔手印。
阿閦佛之所以又名不動佛,正是因為其無所畏懼,無喜無怒,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