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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高招!”軍師進門便先在男人跟前跪了下來,拜了拜。
而後接著道:“陛下登基前是武將,手下也多是武夫。自陛下即位後, 朝中文臣多是憂心陛下要興武抑文之人。
“再則, 他們之中, 也不乏前朝舊臣, 雖然一朝歸順,也仍舊擔心不知哪一日自己的腦袋就搬了家。
“眼下見陛下選賢任能,而沒有文武之分, 也並不是一味只用手下親近的武將……叫他們如何不激動?自然也就有了願為陛下效力,以求陛下賞識的勁頭了!”
原來如此。
男人心道。
此舉竟然倒成了一箭雙鵰的美事了。
男人雖然在朝事上頗為生疏,他也不大喜歡那些文臣,但他還是知曉, 要將一個國家運轉起來,自然是要朝臣協力才行, 而不是單只靠他一個人出力氣。
這些文士若是因此甘願為他鞠躬盡瘁,那當然是極好的事!
男人心念一轉。
心道明珠夫人的兒子倒是生而聰穎,莫非是生而通曉天地古今?
太初皇帝會這樣想也並不奇怪。
在這個以祭祀來與天地神明相通的朝代, 他們史書中的記載,多是現實與神話的結合。
其中便曾記載了兩位神人。
一個年四歲, 便能自己閱覽群書了, 而後開口成詩, 七歲擊磬, 連當時的國君聽了後,都盛讚其為如聞仙樂, 恐驚天上人。於是後來此人以十一歲的年紀做了太祝, 位居祝官之長。
另一個就更神了, 說是能請得祖先上身。他常年閉著眼,睜眼時,瞧一眼誰,就能說出那人的生平來歷。他一開口,更能斷國家大事。預言天災人禍時,從未出過錯。
有這樣的例子在前。
隋離的“異樣”也不算什麼了。
只是明珠夫人今年幾歲來著?
怎麼好像,好像比那個四歲的還小一些?
罷了。
太初皇帝揮退了軍師,起身往蒹葭宮去。
蒹葭宮中還是瀰漫著濃濃的藥香氣,只是宮人們比起先前要勤快了許多。誰叫每日裡,帝姬總要往這裡來呢?
若是叫帝姬覺得不舒坦,那便是極大的麻煩了。
太初皇帝從宮人的身上掃過,抬手制止了他們出聲的動作。
他徑直往前行。
繞過屏風,便見到了床榻。
床帳落地,拉扯得嚴嚴實實,將床榻完全捂住了。
“在睡覺?”男人沉聲道。
隋離的聲音很快便傳了出來:“回陛下,沒有。”
“那是病了?”男人說罷,又自個兒接著道,“哦,你好似每日都在生病。”
男人笑了笑道:“你那日雖只說了那一句話,但卻說得不假。扶一打一,著實有幾分意思。”
他走得近了些,難得有了一分慈父的姿態。
他挨著床沿坐下,床帳被他壓在大腿下,拉扯著上頭的杆子,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男人沉聲道:“你說寡人該如何賞你?”
他聲如洪雷,坐在床邊的身影高大威武。
換作別的小孩兒,哪裡管他說了什麼,且見上這麼一面都要被生生嚇哭了。
帳內的隋離頓了下,思考了起來。
如何賞他?
只是還不等隋離開口。
帳子驀地被掀開了一個縫隙,一顆可可愛愛梳著雙髻的腦袋鑽了出來,脆聲道:“將我賞給他呀。”
是烏晶晶。
男人:???
隋離:!!!
男人英俊而冷酷的面龐上,先是擠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難看的笑容,然後才從喉中擠出了聲音:“想得倒是美。”
這話也不知是對著烏晶晶說的,還是對隋離說的。
“哦。”烏晶晶也知曉應當沒有那樣容易的事,她腦袋耷了耷,正要縮回到床帳後頭去。
男人一下按住了她的腦袋,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烏晶晶哪裡知曉,想也不想便扭頭去看隋離。
隋離覺得她可愛,甚至還有一分好笑。
隋離嘴角輕輕扯動了下,這才道:“應當是申時。”
“申時仍是白日,太陽當空還未西沉,你便到這裡來了?連趁夜偷偷摸摸都不趁一下了?”太初皇帝眉尾一揚,似要發怒。
烏晶晶小聲道:“晚上來也沒有用呀,您前日就將我捉回去了,還留了個醫官在這裡。我辛辛苦苦來了這裡,方才待上一會會兒呢。”她更小聲地抱怨道:“屁股都還沒有坐熱。便只好白天來了。”
男人心道,若是寡人現在又將你捉了回去,你又要選什麼時候來?
白天晚上可都沒得選了!
只是不等男人再開口,烏晶晶又道:“我也沒有轎子坐,昨夜摸黑出了大殿,還從台階上摔了一跤。”
幸而她如今個頭小,宮人們生怕她受涼,又給她裹得嚴實。
她咕嚕嚕滾雪地里,爬起來拍拍倒也沒什麼大礙。
隋離聽罷,臉色登時一變:“摔了哪裡?”
她完全沒有同他提起過。
烏晶晶拍了拍自己的小腿。
隋離想掀開她的裙擺,扒起褲腿來瞧。
只是到底不大合適。
此事還是應當由宮女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