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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聽在天羽耳中,並不覺得被誇贊了。
他皺起眉,不知為何臊得慌。
他們以為他好,其實他算不得什麼。
而且這人的言語,有幾分不尊陛下。
天羽正要出聲打斷他,甘叔更先開口了。他目光沉沉地盯著天羽道:“你怎麼就這樣同她說了?這樣說,她自然不肯。罷了,你先回陛下身邊吧。”
甘叔德高望重,天羽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先回去了。
“怎麼辦?”天羽一走,旁邊的人便迫不及待地問。
“怎麼辦……”甘叔摩挲了下鬍鬚,道:“你瞧那些女人,哪個是自己先去把男人瞧仔細了,再將其選為良人的?”
“……何意?”
“意思便是,陛下喜不喜歡並不重要。等舉行了昏禮,自然是夫妻。”
那人恍然大悟。
“那今日天羽去問她,豈不是反倒打草驚蛇了?”
“也無妨。”甘叔沉吟片刻,突然出聲:“來人!”
有人躬著背進來了。瞧模樣是奴隸打扮。
甘叔道:“如今陛下殿中燃的是什麼香?”
那人道:“蘭穗香。”
“再多幾味藥加進去,也好叫陛下安然入夢。”
……
另一廂。
元楮閉目,靜坐養神。
一陣腳步聲突地近了,元楮睜開眼:“想必是有人來接你了,奼女。”
葉芷君聽見這句話,面上還是沒甚麼表情。
元楮不由道:“你不覺得歡喜嗎?”
葉芷君淡淡道:“你不如先擔心擔心你那位心上人。”
元楮一愣,隨即咧開嘴笑了:“心上人?你是說清姬?我對她是有幾分興致,但哪裡算得上是心上人呢。”
元楮搖搖頭,可惜道:“她長了一副清麗聰穎的面龐,又有一副蛇蠍心腸。本該是這天底下最為迷人的女人。只可惜,拆開來,裡頭原是一團稻草。半點腦子也無……這樣的女人,若是置於屋中,當做一件美麗的器物瞧瞧也就罷了。”
那日清凝被隋離下令拿下之後,也被關入了牢中。
只不過她似是享了一份“殊榮”,一人分作一間牢房。
與元楮二人相隔不遠。
元楮與葉芷君這般議論,自然也傳進了清凝的耳中。
清凝緊緊咬住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不過都是階下囚,元楮哪裡有臉來評判她?他就聰明了?他聰明又怎麼會關在這裡?
那廂元楮還轉過頭來,接著與葉芷君道:“奼女突然與我提起清姬,難不成是吃了味了?”
葉芷君:“……”
反正也不是在無極門了。
葉芷君啟唇,冷冷吐出幾個字:“再與我廢話,擰斷你的胳膊。”
元楮嘆道:“早先怎麼不知你這樣威武?”
葉芷君是當真沒心思與他說話了。
她覺得烏晶晶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會幾日都不來見他們。而現在響起的腳步聲……
一個身著白衣,身形清瘦的少年,不。應當是青年公子了。
他站在了這間牢房前。
身後幾個宿衛軍手持長戈而立。
元楮驚訝地看了看他。
“昔日公子都是坐輪椅,一時竟不知,原來公子這般挺拔。”儼然已是青年人的模樣了。
清凝聞聲,連忙轉過了頭去。
她顫抖著抓住了柵欄,咬牙擠出聲音:“隋離……”
但他看也沒看她。
他就不怕她將他們從來的事說出去,好叫皇帝將他們都當做妖物,一併殺盡嗎?
清凝張張嘴,克制不住胸中的怒意。
而那廂隋離啟唇道:“恭賀師姐,心境又更上一層樓。”
清凝一呆。
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就不怕……
元楮眯起眼,一拍大腿笑道:“辛離公子、帝姬,還有奼女,果真是一早便相識啊!”
他說罷,眼底流光一轉,漸漸露出陰冷之色:“那日請神,難道也是奼女通風報信了?不該啊。奼女都不知我要做什麼。”
隋離並不接他的話,只道:“將元君請出來。”
元楮怔忡道:“是帝姬要公子來帶我出去的?”
隋離:“不是。”
他頓了下道:“我借你一用。”
宿衛軍打開牢門,將元楮帶了出來。
隋離垂眸,目光落在他的雙肩處。
“將他鎖住。”隋離道。
元楮眼皮一跳,頓覺不好。
果真,下一刻宿衛軍便揚起兩個鐵鉤,穿過了他的肩頭,用力一扯。
“啊!”饒是元楮這樣極能忍的人,也禁不住從喉中擠出了一聲疼痛的嘶吼聲,更差點疼得跪在隋離跟前。
“這便是……這便是公子要借我一用的方式嗎?”元楮冷汗浸透了衣衫,他艱難抬起頭。
心道這人可比帝姬難糊弄多了。
“你心思多,如此才能按住你的種種謀算,免了你再翻身。”隋離道。
元楮腦中電光石火地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