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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等著舉行婚禮呢。
兩年前的玉菱是打死也沒想到,今日她會催著烏晶晶來拿靈石,而不是烏晶晶求著她來還債。
烏晶晶:“那我走啦。”
如此說完,她才跟上了玉菱。
倒是一下讓隋離想了起來,伏羲宗曾養過的一隻粉花團獅。
受限於品相和血脈,那獅子只長得巴掌大,離開伏羲宗時,便是這樣一步三回頭的依依不捨。
烏晶晶一走。
玉菱的未婚夫,她口中名叫“檀郎”的公狐狸,一下便盯住了隋離。
“你是晶晶的夫君,玉菱是她的堂姐,咱們之間自然是親近的。來,咱們到一旁去說話。”男子一邊說話,一邊隱去了眼底的狠戾之色。
但這又怎麼會逃得過隋離的眼睛呢?
妖怪和他攀親戚。
倒也新鮮。
隋離一言不發地跟著檀郎走入了旁邊的林子。
阿俏張張嘴,想攔,最後又放棄了。
算了吧,這個兇惡的男人哪兒輪得到她操心哪?
而其餘大小妖怪也權當沒看見,各自到一旁談天說地、推杯換盞,聯絡起了往日的情誼。
那頭檀郎一路走到了一棵老樹下,那老樹參天,枝葉繁茂得過了分。
再加上周圍的樹影婆娑,他們的身影就這樣被掩藏住了。
“怎麼連衣裳都是爛的?”檀郎嗤笑一聲,轉過了身,“怎麼?你與烏晶晶窮到這等地步了?”
隋離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是先前被他撕了布條作傳信物的衣擺。
隋離本就對這婚宴沒甚興趣,當然不會在意衣裳缺沒缺一塊兒。
何況這些妖物也不配他整衣冠。
見隋離始終不搭腔,檀郎只好面色一沉,道:“你不是狐狸。你一條尾巴也沒有。”
隋離掀了掀眼皮,依舊沒有接他的話。
檀郎沒想到這人還穩得住,當即冷笑一聲,屈指成爪,朝隋離攻去,口中喝道:“就讓我看看,烏晶晶到底找了個什麼東西?”
狐族靠尾巴來確定階級。
九尾自然是最強的,血脈也是最尊貴的。
檀郎這四條尾巴,並非是靠修煉得來,而是靠先天的血脈遺傳。
因而要說他有多麼厲害,那也不過只唬唬沒見過世面的小妖怪罷了。
隋離臉色平靜,沒有絲毫變化。他只輕輕一抬手,格擋住了檀郎的左臂。
檀郎左臂一麻,仿佛瞬間失去了知覺。
他身後的尾巴瞬間狂舞而起,在空中划過凌厲的弧度,然後齊齊朝隋離裹了上來。
只聽得樹葉沙沙,狂風嗚嗚。
有什麼東西“咻”地飛了出去,而後深深插入了隋離身旁的泥地。
只見那是一面巨大的幡。
幡體烏黑。
唯一雪白的,便是上頭懸掛的九、九根尾巴?!
檀郎背脊一麻,渾身汗毛直立。
那是血脈等級間天然的壓制與本能的臣服,哪怕那九條尾巴的主人早就已經死了,可它殘留的妖氣,仍舊可怕。
與此同時,林子外暢快飲酒的妖怪們也突然僵住了。
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突然間感覺到了極強的壓迫感。
“發生什麼事了?”
“不、不知道……”
修為落後的小妖怪一個控制不住,就跪倒在了地上。
狐族的族長這時也察覺到了,他當即派了族中幾位長老前去:“你們去查看山中禁制和我狐族大陣,是不是有強敵攻來?”
長老們不敢耽擱,連忙前去。
誰也沒有往隋離的身上想。
“你、你是獵狐人?”檀郎艱難地從喉中擠出聲音。
他轉頭想跑,但因為離那九條尾巴實在太近了,他渾身血液翻騰,四肢凝住,跑都跑不了。
烏晶晶瘋了嗎?
怎麼敢找個這樣的夫君?!
檀郎在心中止不住地咒罵。
“你不是要看尾巴嗎?”隋離淡淡道,“夠多嗎?”
檀郎咬著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不夠?
萬一男人再拿出更多的尾巴怎麼辦?
說夠?
那也太挫自己的氣焰了!
隋離往前踏了一步。
他要幹什麼?
檀郎的十指已經全部變成利爪了,但凡他動得了,就要朝隋離撓上去了。
隋離低頭看了一眼他的四條尾巴,然後抓住了其中一條。
檀郎還沒反應過來。
他的尾巴就已經先被撕下來了。
慘叫聲生生堵在了他的喉嚨里。
然而這個惡毒的男人還沒有停下來。
他的尾巴就這樣一根一根地全被生撕掉了。
檀郎這時候已經疼得腦子都不太清醒了,只能嘶嘶地虛弱地抽著氣,然後整個人倚著那棵大樹,栽倒下去。
大樹的枝葉舞動,很快吸走了他身上流下的血。
檀郎之所以將隋離帶到這棵大樹前的目的,也就很明確了。
原來這大樹能如此繁茂,都是因為吸食了生靈的血肉。
檀郎哆嗦著四肢並爬,企圖離大樹遠一些,也離那面幡遠一些。
他現在後悔得要命。
他剛才就應該說夠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