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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姑娘也不見了?”濟空臉色這下是真真大變了。
寧胤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當即皺了皺眉。
不過無妨。
葉芷君天生眼盲,恐怕連花緣鏡中的欲界六天都闖不過去。到時她與烏晶晶都不能活著。
濟空眼底流露出三分慚愧之色。
葉芷君同樣是伏羲宗的首席大弟子,她若牽連進去,就實在是對不起伏羲宗了。
坐在高位上,合著眼,仿佛入定了的羿升道尊此時方才出了聲,他緩緩道:“還請濟空上師直言,那花緣鏡究竟是作什麼用的?”
濟空長嘆一聲:“那是一件神器。”
寧胤眼皮一跳。
糟!
這老和尚聽見葉芷君也一起著了道,竟然要坦白?
寧胤心下煩悶。
這世上壞人不討厭,好人也不討厭。老和尚這樣的,最叫他覺得討厭。
既然要行惡事,又何必將慈悲掛在嘴邊?平白拖他後腿!
此時縹緲宗、素心閣的人也都來了,乍然聽聞“神器”二字,眾人都是一驚。
什麼神器?
“既是神器,金禪宗為何將這樣貴重的東西送給了烏姑娘?”三長老冷哼一聲,“我伏羲宗是否可以以此推斷,金禪宗有心為之,想要謀害伏羲宗?”
其餘宗門的人聽到這裡,頓時一片譁然。
金禪宗哪裡擔得起這樣的罪名?
濟空忙道:“並非如此。此事確是我授意,只是歸根究底,乃是為了隋離道君……”
濟空只好將花緣鏡究竟怎麼一回事,說了個清楚。
至於神諭,濟空不敢提,他只是道:“我不願見隋離道君沉溺情愛,耽誤了飛升。這才出此下策。”
聽到這裡,清凝仙子也終於聽明白了。
結侶大典的前一日,烏晶晶竟然被金禪宗陰了一把,掉進花緣鏡里去了。花緣鏡中有三千大千世界,鬼知道烏晶晶何時才能從中逃出來。又或者,作為一個妖怪,烏晶晶恐怕熬不了多久就會死掉。
清凝仙子嘴角勾了勾。
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這倒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少了烏晶晶,她又如何成仙?
那高階上的三長老生生氣笑了。
伏羲宗都未曾說什麼,哪裡輪得到金禪宗來管隋離結侶的事?
人生匆匆才幾百年?結侶又如何?那烏姑娘到底是要死的。眼下叫他們這一攪亂,好了,烏姑娘與隋離同生共死了……
“上師這些年怕是誦經誦痴了。”三長老毫不客氣地道。
“可有法子將人從裡頭帶出來?”隋離問。
他直覺濟空還隱瞞了什麼,不過眼下更重要的是將人帶出來。
濟空道:“沒有。只能是她與葉姑娘自己出來。她若能熬過去,屆時佛法圓滿,修為精進,興許也是一樁美事……”
“興許?”三長老冷笑。
大長老也臉色難看極了。
葉芷君是他的徒弟,叫他如何不憤怒?
“上師這是不打算給我們一個交代了?”
濟空道:“此事乃是金禪宗之過,金禪宗願在此地誦經為葉姑娘護持,只等葉姑娘從花緣鏡中出來。”
“將鏡子拿出來吧。”隋離嗓音更冷。
那失蹤的花緣鏡果真是被金禪宗的人後來取走了。
眼下都已經交代出來了,濟空自然也沒有再掩藏的必要,當即命人取出了鏡子。那鏡子用布緊緊裹住,擺在了大殿中央。
“寧胤劍尊告知我,烏姑娘是妖怪。我這才動用了花緣鏡。若烏姑娘不是妖怪,自然能平安歸來,若她是,便是解決了道君身邊的一大憂患。”濟空嘆氣,“只是我不曾算到,葉姑娘也一同進了鏡中。”
寧胤:“……”
這老禿子這就把他供出來了。
隋離冷淡道:“不知上師可知,寧胤在我與烏姑娘身上下了白頭蠱,如今我已經與烏姑娘生死與共了。烏姑娘一入鏡中,我身上的蠱此生都難解。寧胤劍尊此舉,是利用了金禪宗對付伏羲宗。”
金禪宗弟子怔愣中變了臉色:“什麼?”
濟空忙轉頭去看寧胤。
寧胤:“他說是我下的蠱,就是我下的嗎?”
“自然有證據。”陽九在殿外大喝一聲,帶著兩個阿俏的族人進了門。
原來阿俏的族人被寧胤帶走後,寧胤為了解蠱,還給他們餵食靈藥,好讓他們的壽命更長些,免得哪一日死了,寧胤就真的沒有解蠱的可能了。
那兩個族人面色慘白,跪地就先喊冤。
他們指著寧胤,咬牙切齒地怒聲道:“我等本是永夜國人,只一日,此人屠了我族中上下一百口人,留下年輕的,帶到此地,逼我們為他解蠱……”
那廂情緒激憤。
而這廂隋離拾級而下,緩緩走到了濟空跟前,他問:“花緣鏡中歷練,究竟是如何歷練修行的?”
濟空覺得對不住他,好心辦了更砸的錯事,他也不隱瞞,回答道:“入欲界,先是胎生出世。他們會歷盡世間最艱難困苦之事,被誤解、被欺辱,仍要留有一顆堅毅慈悲之心,苦中渡人。他們還會經歷凡世間種種誘-惑,淫-欲、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