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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
話到了嘴邊,隋離出聲道:“你們小郡王住哪個院子?”
說起季垣,下人也有點憂心。
現在人人都說小郡王跟著邪修走了,還不知是死是活……
下人壓住了心頭的憂慮:“仙長可是要去瞧一瞧?小人這就帶仙長去。”
隋離沉默片刻,沒有拒絕。
等到了季垣的院中,下人“啊”了一聲,道:“郡王妃今日怎麼也在呢?往日都在清荷院的。”
隋離望去。
只見一個丫鬟,拎著一幅畫像,站在郡王妃的跟前。
而郡王妃手捏帕子,正擦著眼淚呢。
見隋離到來,郡王妃壓下心中悲痛,忙向他見了禮。
隋離走上前,這才得以看清那幅畫像的全貌。
畫中一青年男子,身穿青衣,腰間佩劍。
溫潤俊朗,腰間佩劍,有幾分意氣風發的味道。
原來小妖怪喜歡這樣的?
此時下人又帶著隋離往書房的方向走,低聲道:“裡頭放著小郡王平日裡的墨寶……”
下人慾言又止。
他盼著這位仙長,能借這些東西,將小郡王尋回來。但他一個下人,又怕開口唐突,反倒惹得仙長不快。
等門推開。
不必邁進去,一抬頭就能先望見牆上掛的字畫。
下人道:“那是小郡王半月前寫的。”
上書的是古人蘇東坡的詞。
「冰肌自是生來瘦。那更分飛後。日長簾幕望黃昏。及至黃昏時候、轉銷魂。君還知道相思苦……」
隋離沒再往下看。
他也曾習過字。
隋離:“這字。”
下人:“嗯?”
隋離:“挺丑。”
下人頓時滿臉通紅,不敢再出聲。
隋離也覺得實在沒甚麼好看的,便轉身走了。
此人習武也不成。
若是個厲害的武夫,他這院中怎麼會連一樣兵器也沒有擺?更不必提練把式的樁子。
可見那腰間佩劍,也不過是作裝飾罷了。
似他這般跟隨邪修去,恐怕還真容易死個透。
卻說另一廂。
烏晶晶認認真真在那裡想了會兒,要不要去為季垣收屍呢。等抬起頭來……
“嗯?夫君怎麼走了?”烏晶晶問阿俏。
阿俏:“可能生氣了吧。”阿俏不遺餘力地渲染著隋離這個人有多么小心眼兒。
“為何生氣啊?”
阿俏愣了下,心道,吃醋?
可這個冷冰冰的,甚是兇惡的男人,也會吃醋麼?
這邊主僕沒議論出個結果,隋離倒是回來了。
門“吱呀”一聲推開,隋離還沒站定,便聽得烏晶晶脆聲道:“我想好了。”
什麼想好了?
烏晶晶抬起臉來看著他,道:“就不去替他收屍了。”
隋離面色不變,在一旁坐下,淡淡問:“不喜歡他了?”
烏晶晶:“事有輕重之分,眼下自然是送夫君回故鄉更為重要啊。”
隋離唇角抿了抿,他低低應了聲:“嗯。”
罷。
隋離道:“明日我畫個符,讓王府的人拿著符作指向,去尋季垣的屍骨就是。”
烏晶晶點點頭:“夫君懂得真多啊,還會畫符。夫君還會畫什麼?”
隋離對上她一雙澄澈眼眸。
心道,還能畫一張將你這小妖怪煉化的符。
烏晶晶沒得到隋離的回應,也不覺失落。
她自個兒咂咂嘴,又道:“他左右都已經死了,萬不能再死一個了……若是還尋不著簪子,我們便走罷。”
隋離:“……”
所以他勝出季垣的原因,僅僅只是他是個活的,季垣是個死的?
“仙長可在?”門外突地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烏晶晶應了聲:“在。”
下人捧著筆墨紙硯進來了,道:“請仙長將簪子的模樣畫在上面,府中已經集結了人手,正等著去尋呢。”
烏晶晶連忙從貴妃榻上滑下去,提筆蘸墨。
……畫了根燒火棍出來。
下人:“仙長的簪子長……長這樣?”
烏晶晶皺起臉:“自然不是,這紙筆不大好用。”
她回頭看隋離:“夫君會用嗎?”
隋離:“會。”
他曾繪過上古修士洞府中懸掛的琅嬛金蓮並開圖,太乙宗的弟子,便是靠著那幅圖,得以安然無恙地走出洞府秘境。
烏晶晶聽他說“會”,便乖乖等了會兒。
只是半晌也沒等到隋離下一句“我來幫你”。
烏晶晶只好又喚:“夫君,你替我畫罷。”
“我也不曾見過那簪子的模樣,如何畫?”隋離反問她。
一旁的下人擦了擦額上的汗,道:“不如……不如小的去小郡王書房再找一找。小郡王很是喜歡畫身邊的東西。興許、興許將它畫下來了呢?”
隋離掃了他一眼。
隋離:“也並非全無他法。”
烏晶晶雙眸一下亮了,她從椅子上下來,到了隋離身前,巴巴地望著他:“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