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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聽不出好壞。
一旁的縹緲宗弟子點頭道:“上回這位烏姑娘不是能觸摸佛子的功德金光而無恙嗎?此次又得七殺劍擇主。可見她心性澄澈純粹,有一顆道心而不自知。於修仙大道上,她必定是個天才!長老都動了心思, 特地去問了伏羲宗的人,她從前可有宗門, 若是沒有,不如到縹緲宗修行。縹緲宗中心法,素來適合女修……”
清凝仙子面色微變, 有些聽不下去了。
那烏姑娘當真有這樣厲害嗎?連宗門長老都動心思了?
上一個得這樣誇獎的,還是她。
清凝仙子想到夸自己的乃是縹緲宗的宗主, 這才覺得到底還是比那烏晶晶更強出一籌的。
她抿了下唇道:“興許是誤打誤撞吧, 至今都還無人知曉七殺劍為何會如此呢。”
在她看來, 這位烏姑娘若非是有隋離道君在身側, 在修真界中活下來都是難。怎麼偏偏這樣一個人,輕易就成了清源仙君的恩人呢?
旁邊的人不知清凝仙子的心情, 還笑道:“師尊早早說過嘛, 修行時, 福運也是一大助力。若有福運,那必是她前世修的,也她自己努力得來的……”
清凝仙子怔了片刻,驀地動了心思。
烏姑娘在三生石上,又該是怎麼寫的呢?
不過這念頭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三生石是縹緲宗的神器,怎麼能輕易取出來給一個外人用呢?
清凝仙子抿唇心道,不急。
且等妖邪入侵那日,她便真正將要聲名大噪了。
她思及此,一抬眸,掃見那不遠處的烏晶晶。
烏晶晶與無相子、戈夜星二人走在一處。
她與清凝仙子等人生得都不相同,她不僅美,且立在那裡搖曳嬌弱,像是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輕輕一摔就碎。
清凝仙子猛地別過了頭,不再看。
而那廂的烏晶晶與無相子二人,一併走到了郊外去。
她如今有劍護體,若不是來個大乘期往上走的修士,誰也輕易傷不得她。
於是她也能四下隨意走走了。
連阿俏也因此獲得了自由,面上的笑容也不由多了一分。
戈夜星道:“她叫饒冰韻。”
他說的是那位幻境中的劍修。
烏晶晶對玄極洲的事一概不知,聽了這個名字倒也沒甚麼想法。
阿俏原先卻是聽寧胤說過許多,聞聲道:“可是那位有‘雷震山嶽碎,電斬鯨鯢死’之名的劍尊?”
戈夜星不知阿俏與劍宗宗主的那點糾葛,也不知是因她的緣故,寧胤才當場逃走,留給劍宗無盡恥辱。
他便只語氣平和,點頭道:“是。”
烏晶晶的思緒飄遠了些,她輕聲道:“聽這段話,就知曉她一定是很厲害的了……”
“不錯。”戈夜星再度點頭,“劍宗也有少量有關她的記載。記載中寫她,年十五入劍宗,性情爽利,使得一手好劍。是少見的一擊如雷霆的女劍修。她天資聰穎,且自創了劍法。只是因為那套劍法殺念太重,練了易走火入魔,遂被封在劍宗的劍閣之中。”
烏晶晶輕輕眨著眼,默不作聲地聽著。
“劍宗多是對劍痴狂之人,她也是其中一位。”戈夜星提起她,語氣中都不免有一絲欽佩嚮往。
戈夜星也是愛劍成痴的人,自然有所共鳴。
他道:“每年三十年一回論道大會,她都會去。”
與那位閉門不出的枉真法師比起來,這位劍修可太能出門了。
其他修士都總還要一百年閉關修煉一次的。
“我在劍冢之中,收拾了當年劍宗參與大戰的所有劍修的遺物,唯獨缺了她的。我想,幻境中的修士應當就是她了。”
對一對當年的名單,就能確認了。
“我又翻了記載,知曉當年她與枉真法師興許是在論道大會上有過一回交集。那回論道大會,是由金禪宗主辦。只是此後好似就再無交集了……”戈夜星也不大確定。
烏晶晶好奇地道:“只一回,就念念不忘百年千年了嗎?”
他們無人能答上這個問題。
枉真法師坐化成舍利,劍修饒冰韻只留一縷模糊面容的殘魂。
他們不知他們的面貌,也不知他們的故事。
無相子輕嘆了一聲。
只有烏晶晶沒甚麼別的想法,她蹲在郊外的黃土坡上,放出了劍修被功德金光融去大半的殘魂。
現在來看,當時如果不是七殺劍攔腰斬斷了她,她恐怕連這點殘魂也留不下,全部都要被無相子身上的功德金光融了。
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過烏晶晶從不去評判別人的福禍。
她只是取出了那些從幻境裡帶出的信紙,一點一點燃給了她看。
哪怕是一縷殘魂呢。
反正是燃給她了。
等到信都燒光了。
阿俏悵然地道:“就算是燒給她,她也看不見了。她一點意識也沒有了。”
烏晶晶疑惑反問:“沒有意識了嗎?可是她伸手去摸無相子身上的金光,不是因為感知到了他身上金禪宗的氣息嗎?她為什麼不摸戈夜星呢?”
阿俏一頓。
沒有人知道她還有沒有意識,也許只剩了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