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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也酸,手臂也酸,她好不容易打完了一棵樹的雪,立刻跑到一邊蹲下來休息。等再一抬頭,梁康時已經剷出了一條路,不用再趟著雪走了。
梁康時拄著鐵楸站在一邊,一疊聲地問著:「餓不餓?冷不冷?去車上吃點東西暖和一下吧?」
梁銜月搖頭,梁康時已經拿過了她放在一邊的竹竿,走向另一棵樹,梁銜月趕緊追上去給老爸打傘。
梁康時一邊麻利的掃著樹上的雪一邊說著今天的安排:「把這兩棵樹弄完咱們就吃飯,下午把房頂上的雪打了咱們就回家,我看著天又陰了,別是又要下雪。」
他們家旁邊就是村裡的小超市,父女倆買了兩桶泡麵,借著超市裡的熱水,湊合吃了一頓。下午的工作量不小,就算不管院子裡的積雪,光是只管四間大瓦房、一個放工具的廂房和一個裝柴火煤炭的倉房這幾個房頂都有的忙。
別看房子數量不多,可是梁銜月家寬敞明亮,又不用考慮什麼房價公攤,每間房面積都不小。聽她爸說了,家裡的老房子沒人住總是不行,沒了人氣房子遲早要壞,他和梁媽還存著一點年紀大了從城裡回來養老的心思,今年重新鋪了地暖,窗玻璃都換成了保暖的雙層玻璃,想著能不能租給哪個愛惜房子又知根知底的村里人。只不過雖然條件好,但是要求也多,農村裡的房子不好租出去,房子一直到現在都沒找到合適的房客。
梁康時晃了一圈,決定先從廂房開始干,瓦房的頂有坡度,雪塊要是一起滑下來容易把梯子撞翻,但是他們家的廂房是平頂的,而且和瓦房連在一起,可以從上邊爬過去。
梁銜月用鐵鍬把屋頂的積雪推下去,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梁康時,她爸正跨坐在房脊上,手裡也是一把鐵鍬,看著還算穩當。梁銜月叮囑了梁康時幾句,視線突然轉到了房脊頭的脊獸上。
說起來自己的名字,也和這脊獸有點關係。
當年梁銜月出生是早產,又正好趕上一個雪夜,救護車遲遲不來,梁媽眼看著就要生了,梁康時只好匆忙找了村子裡做過接生婆的王大娘,好在生產的過程還算順利,救護車還沒到,梁銜月已經落地了。
梁康時把王大娘送出門的時候,回頭一望,大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一輪皎月高懸,正好升在房頂的脊獸附近,那不知道是什麼神獸的脊獸大張著嘴巴,仿佛銜住了月亮似的。
梁康時當即就定下了女兒的名字,雖然沒有寶玉銜玉而生那麼大的神通,但他女兒出生時脊獸銜月,將來也是要有大出息的。
至於起了這個名字的梁銜月有沒有大出息,問起梁家村的人,他們肯定是要豎起大拇指的,人家是重點大學的高材生,畢業就去了大城市工作,月薪上萬,妥妥的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只有梁銜月自己知道,大廠996兩年,本來就不太行的身體更差了,精神萎靡,大病一場後,梁銜月和梁媽在視頻里痛哭一場,轉頭就拿著這兩年的積蓄辭職回家了。
家裡所在的城市是個小城,沒有她這個專業對口的工作,但梁銜月已經決定暫時休養兩個月,再去別的城市找一份強度沒那麼高的工作。
梁銜月不覺得自己有多優秀,一路求學到工作她見過更多比她勤奮、聰明、堅韌得多的人,但是她一直是覺得自己足夠幸運的。她是在父母的愛里長大的小孩,二十五歲了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孩子,她只哭訴了那麼一次,父母就堅定支持她回家休養,哪怕她要辭了那個在別人眼裡「光明萬丈」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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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下午,家裡屋頂上所有的積雪終於都被清掃的差不多,兩個人正要驅車趕回市里,天上又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鉛灰色的雲層低壓壓的,仿佛又在醞釀著一場暴雪。
梁康時突然把車門關上了,他轉頭對梁銜月說:「月月,我上路邊看看有沒有計程車,你自己先打車回去吧。我今晚就睡這,萬一晚上又下暴雪,明天還得再回來折騰一趟。」
梁銜月當然是堅定的拒絕了。她明知道自己幫不上太大的忙,但還是要跟著來到老宅子,就是因為掃房頂這個活要爬上爬下,萬一摔了一下,一層樓的高度雖然不會出什麼大事,但也得留個人好有個照應。
梁康時拗不過她,只好先自己出去買晚上吃的東西了。
梁康時回來的很快,家門口有個小超市就是方便。梁銜月去接他手裡的袋子,發現是兩袋肉餡兒的速凍餛飩。幹了一下午活,父女倆都飢腸轆轆,晚上可不能再用泡麵將就一頓了。
當時搬家的時候,東西並沒有全部搬走,每年春節祭祖的時候梁康時都要回來住兩天,老宅子裡放著一些搬不走的家具、兩床被子,也有一個能煮東西的小湯鍋。
梁銜月扯開梁康時帶回來的另一個口袋,挑了挑眉:「小超市里什麼時候還賣電熱毯的?」
梁康時已經打了一桶井水準備燒水煮餛飩,他頭也不回的答道:「不是買的,去你四爺爺家借的。」梁銜月怕冷,而且放在老宅子的這幾床被子也沒來得及曬,梁康時擔心被子發潮,準備用電熱毯烘一烘,要不然梁銜月肯定睡不好。
梁銜月「唔」了一聲,轉身去鋪被子了。
梁康時想起什麼來,又探頭問道:「你四爺爺聽說今晚我們留在這,讓我們去他家吃晚飯和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