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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牌憑空矮了兩米,讓梁銜月一時沒有認出來。
「到了,爸,媽,我們馬上就到了!」她腳步一下輕快了許多,疲憊的身體深處又湧出了一股力量。
一條馬路橫穿梁家村,把梁家村分成了東西兩部分。梁銜月家就在這條馬路邊上,不過不是緊挨著馬路。馬路兩邊都是一些小店鋪,這附近就有一家農藥種子店、兩家小超市、一個修車鋪子、一個殯葬用品店和一個糕點店。
梁銜月家就在其中一家小超市的隔壁。這些店鋪現在都已經關門,門窗緊閉,也看不到曾經經營店鋪的人的蹤影。
所以梁銜月一家順著馬路走回家,路上沒有見到一個村里人。
院子附近的雪沒有受過一點踩踏,白的像是細鹽粒一樣。梁銜月走在上面,雪一直陷到大腿中部。
本來以為到了家就是這場艱苦旅程的結束,結果都到了院門口才發現遠不是這樣。
大門被雪堵住了。想要把門打開,三個人得把門前兩米多深的雪掏出一個可以開門的洞才行。家裡的大門很氣派,又高又大,就算只打開一扇門,也得挖出好大一塊地方。
梁銜月剛剛還渾身是勁,最後一段路走的飛快。這會兒透支了全部力氣,感覺連邁開步子都費勁。
她想了個辦法不去挖雪:「我們從圍牆上翻過去。」
雪堆的有兩米深,圍牆才只有三米高,站在邊上都能看見院裡的風景,翻過圍牆倒是不難,只是上面有鐵蒺藜,一不留神就會被刺傷。
鐵蒺藜是固定在圍牆上的,梁銜月沒有辦法單獨把鐵蒺藜收進空間。
「那邊!」甄敏指著一個拐角,「那裡有個小缺口。」
梁康時一邊感謝著這個拐角當時沒鋪上鐵蒺藜,一邊在心裡記下改天把這裡給堵上。
院子裡也都是雪,梁銜月家只有一層,不過房子下面墊高了,平時從院子進屋裡要上幾層台階。
本來因為這墊高的緣故,房子埋得應該沒有那麼深才對,可是房頂的雪順著傾斜的屋檐落了下來,全都堆在了門前和窗外。
看來還是逃不過除雪,梁銜月看著被埋的只能看見個頂的門。
甄敏和梁康時也是一樣的想法,他們只想找個暖和的地方躺下休息,這都到了家門口卻進不去真是讓人著急。
「從那個小窗里爬進去,門上的小窗我一向是不鎖的。」甄敏指著門上面的一扇小窗戶說道。
這是個小小的換氣窗,大小恰好可以讓人爬進去。
梁銜月想到了辦法。「我先爬進去,我把那幾個立櫃放在裡面,翻進去的時候就有落腳的地方了。」
幾番艱難,梁銜月一家人終於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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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整整休息了兩天,這兩天裡除了給爐子添煤和做些簡單的飯,三個人幾乎沒有下地,睡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
終於從那股又累又困的勁兒里緩過來。
甄敏推推躺在一邊的梁銜月:「今天和我去你四爺爺家一趟,咱們回來了,總要知會他們一聲。」
梁銜月直挺挺地躺著:「過兩天再去吧,家裡什麼都沒收拾,院子裡還都是雪。」
「就去說一聲,也不費什麼功夫。再拖下去就不禮貌了。」
「好,」梁銜月翻了個身,「一會就起。」
四爺爺家住的離梁銜月家不遠,也就隔了兩個房子。梁銜月和甄敏再次翻過圍牆,朝四爺爺家出發。
為什麼沒帶梁康時呢?因為他病了。
沒想到體質更差的梁銜月和甄敏都沒什麼事,休息好了以後又活蹦亂跳。結果最強壯的梁康時卻病倒了,發了好幾天的低燒,全身無力。
他平日裡是一年到頭都不會生病一次的。
甄敏卻說這樣也好,從暴雪開始以後梁康時就沒閒著,又是去做掃雪志願者又是打聽消息,研究怎麼回家。梁銜月和甄敏這段時間都有過不舒服的時候,吃了藥才好。梁康時卻一直都生龍活虎的,這不是什麼好事,是繃得太緊了。現在一放鬆下來,病氣這才發出來。
現在病了養好就行,好過在身體裡積成大毛病。
到了四爺爺家院子外面,明顯可以看到收拾出來的一條小路。用的是和外面馬路上差不多的方法,把中間的雪壓實,再撒上煤渣防滑。
現在的雪太深了,想全部掃乾淨當然是不可能,像從前那樣貼著地面挖出一條小路也不合適,旁邊的雪很快就會傾倒,把挖出來的這條小路埋起來。最好的辦法還是壓實,梁銜月走過另外一戶人家,看見他們家在路上撒的是鋸末。
四爺爺是個乾瘦的小老頭,梁銜月很久沒見他,只覺得他又瘦了一點,腰背也沒有原來挺直,但是精神還好,看到梁銜月在窗戶外招手,腿腳利索地爬下了炕,給他們開門。
「月月,康子媳婦,你們怎麼回來了?」四爺爺的臉上滿是驚訝。
看見梁銜月和甄敏進門,四奶奶抓了滿滿一盤瓜子招待。「家裡沒水果,吃點瓜子,自己家種的,你四爺爺在爐子上炒了,香的很呢!」
梁銜月坐在炕沿邊,手裡抓著一小把瓜子,四爺爺家裡燒著家用煤鍋爐,和梁銜月家一樣是裝了地熱,煤鍋爐燒得旺旺的,溫度雖然比平時冬天裡低,多穿個薄棉襖就不冷。
家用鍋爐有通電的,有燒煤的,因為受不了凍,梁家村的老人大多出錢把自己家改成了更暖和的地熱,但在鍋爐的選擇上都不約而同的選了更省錢的煤鍋爐,要是用電,一個冬天比燒煤要多上一千塊,就為了省這1000塊錢,老人們寧願自己去煤場買煤運到家裡,天天動手加煤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