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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峰打定了主意,已經和萬翠談過了。萬翠和梁何本來也不打算再住老房子,聽說黃一峰是梁康時的朋友,更是信任他的人品。兩個人擬定了簡單的合同,租期至少一年起,萬翠可以在每月二十斤大米和六百塊錢中間任選一種。
這是考慮到天氣回溫,冬天即將結束,看似一切都要恢復正常,農村房子的市場價也就是每月幾百塊錢,可萬翠拿不準還會不會有什麼突發情況,就像那幾場晝夜不停的大雪一樣。所以給自己留了個後手,糧食和錢都列出條件來,將來也能有個選擇。
萬翠這種想法黃一峰也十分理解,爽快地同意了。租期就從2月份開始,這些天黃一峰已經陸陸續續往梁家村搬了不少行李,除了發電機和汽油怕丟送到了梁銜月家,剩下的一些家具、春夏衣物、床品日用品等等都運來不少。
這次他再次過來,除了搬來最後一批家具還有一件事。
「在雪化之前,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了。」
「怎麼說?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梁康時問道。
「沒有,」黃一峰搖頭,「是這氣溫升高的太快,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過幾天幾米深的大雪就會慢慢融化,不管是開車還是騎雪地摩托都很危險。」
梁康時放下心來。「沒事,這邊有我照應,你不來也沒事。對了,我把我們家鑰匙給你,你記得地址的。將來市里萬一發生內澇,你可以去我家避一避。」
黃一峰現在租住的房子就在梁銜月家側後方,梁康時完全可以時不時去看看,免得他家的東西被誰摸走。
是啊,按照這個升溫速度,大雪很快就會融化的。
「會有洪水。」梁銜月篤定的說。她在夢中見過,但夢境中的災難順序並不完全符合現在發生的順序。比如火山爆發就在預知夢的開端,可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有在收音機里聽到哪個火山大規模爆發,更別說影響大氣了。
但是現在這麼深的雪融化,只要是一個有常識的普通人,都可以預見洪水的發生,梁家村的地勢高,洪水即使很快退去,也至少有幾天整個梁家村都會淹沒在一片汪洋中。
還有一個更大的危機近在咫尺,梁家村靠山,容易發生山洪和山體滑坡。
甄敏表情嚴肅的加入了討論:「水會有多高?會把房頂也淹沒嗎?」
他們家只有一層,整個梁家村最高的建築也就是二層小樓。
洪水的高度哪有那麼好預測,別看積雪深是兩米多,洪水深度可不只是兩米。24小時內降水量達到50~99.9毫米就可以稱作暴雨,一場暴雨就能造成城市內澇,低洼處水深近一米。
「爸,梁家村以前發過洪水嗎?後山有沒有發生過地質災害,像是泥石流,山體滑坡?」
梁康時搖頭:「從來沒有,後山那就是個小山丘,本來就沒多高多陡,什麼泥石流的從來沒有過。」
梁銜月稍微放下心來,只是積雪融化,確實不太可能像暴雨那樣引起大規模地質災害。
她決定明天去村長家看看,如果需要的話,她可以給大家講講洪災中的求生技巧和注意事項。
梁銜月早早睡下,可這一晚並不太平。半夜時分,甄敏推醒身邊的梁康時:「你聽聽,院裡是不是有動靜?」
梁康時一聽這話就精神了,不會是後山又下來狼了吧?
他不敢托大,去梁銜月的房間把她也叫起來,兩人拿著手電筒和斧子湊到門邊向院裡看。
狼是沒看到,但眼前的景象更加駭人。梁銜月聲音都有些顫抖:「是個人,他為什麼跑到咱們家上吊?」
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吊在他家院牆下,一個手電筒扔在地上,映出黯淡的光來。
梁康時也嚇得心臟猛跳,可是老婆女兒都在這裡,他必須鎮定下來。他仔細看過去,突然指著那人叫梁銜月好好看:「不是上吊,這是個活人,你看他的手抓著咱們家牆上的鐵蒺藜!」
梁銜月定睛一看,好像是這麼回事。掛在牆上的那個人被梁銜月手裡的手電筒光一晃,還大幅度地動了一下,梁銜月好像還聽到一聲「救命」。
梁康時趕緊出門去把那人救下來,他知道為什麼人要吊在那裡,寧願手裡抓著鐵蒺藜也不肯放了。因為他的腳下,正是無數頂端削尖、根根樹立的尖銳木刺。
梁銜月上前把這一片區域的木刺踢倒,梁康時抱住那人的兩隻腿,說:「鬆手,我接著你。」
掛在鐵蒺藜上的那人已經堅持了許久,已經沒力氣了,一聽到這話就應聲放手,被梁康時接住。他的腳才剛沾到地面,就被梁銜月揪著領子按在地上,斧子就貼在他的脖頸上。
「大半夜的跑我家院子裡幹什麼?」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掙扎了兩下,梁銜月看到他戴著很厚的手套,所以抓住鐵蒺藜的時候沒有受太重的傷,只是手套里的棉絮都飛出來了。
他不說話,梁銜月就替他回答了:「翻牆想偷東西?沒看清地上有陷阱吧?」
男人一想到剛才差點就從牆上墜落,被那些半米長的木刺扎個對穿就心有餘悸,到現在腿還是軟的。他心裡抱怨按住他的這個女人力氣怎麼那麼大,像個鐵坨子壓在他後背,把他都快按進地里了。
他叫劉強子,確實是來偷東西的,而且他不是梁家村人,特意跑這麼遠過來就是怕叫人認出來,以後不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