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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虎臉上掛不住,回頭道:「要你管!你才像個老娘們。」
他這一回頭,滑溜溜的頭巾順勢滑落下來,露出了鋥光瓦亮的一顆滷蛋。梁虎不知道什麼時候,剃了個光頭!
而且這顆頭還是紅的。
梁虎趕緊把頭巾拉上去。原來前幾天他老婆給他剪頭髮的時候,不小心剪壞了一點,有一塊剃得特別短。梁虎見狀,乾脆就讓老婆給自己剃了個光頭,反正沒幾天就長出來了,還省得三天兩頭的剪頭髮。
沒想到剛剃成光頭的腦殼特別不經曬,梁虎自己也不注意,下地里一天頭皮就曬傷了,晚上疼得睡不著覺,抹了點藥膏才稍微好過點。
今天要上山開荒,他這個腦袋戴上帽子也疼,圍著圍巾也疼,什麼都不帶被太陽一曬更疼,最後他老婆只能給梁虎找了塊滑溜溜的花絲巾。
所以說看起來不怎麼好看,起碼人舒服一點。
沒想到被大家好一番嘲笑。
路上出了個好笑的小插曲。最後一眾人還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原本定好的公共田地址。
天氣轉暖才不久,可是地上的野草已經冒出了頭,這裡的樹木冬天的時候被村民砍掉了上半部分,只剩下埋在雪底的樹幹。現在連樹幹也被鋸掉搬回家了,面前是一個個緊貼著地面的小樹樁。
他們今天要田裡大的石塊扔到一邊,樹根整個掘出來。明天早上會有人來鋤草,早上的草刨出來曬上一天幾乎就干透了,重新把根扎回地里的可能性很小。
梁銜月今天主要的工作就是用鋤頭把地里的樹根刨出來。體力沒有那麼好的人就被分配去撿石頭和敲碎大土塊。
今天一共有十幾個人上山,都是干慣農活的壯勞力,動作都很麻利。連帶著梁銜月也加快了速度。現在表層的土壤已經十分乾燥,完全看不出曾經有洪水來過的痕跡。只是梁銜月揮起鋤頭刨出深一點的泥土時,還能看到那些泥土是濕潤的深褐色。
鋤頭碰到了地下的樹根,梁銜月搖晃著鋤頭疏鬆著樹根旁邊的土壤,然後一腳踩在樹樁上,腳上一使勁,樹樁向地面倒去,連帶著地下的樹根也被扯了出來。這還不算完,樹根有很多都斷在了地下,還要把粗壯一點的樹根也找出來。
這附近的樹除了松樹就是柞樹,有的松樹還高大一些,樹樁比碗口還大上一圈,柞樹就比較低矮,從前有人在山上養過柞蠶,至於是養蠶的人種的柞樹,還是先有的柞樹才引來了養蠶人,梁銜月倒是不清楚。
整片地里都沒有樹幹特別粗壯,根系特別發達的樹樁。那種大樹村民也是不會去隨便砍的,一個是因為小樹砍起來輕鬆,曬乾做柴火也快一點,另一個就算是下意識地不去砍辛苦生長了多年的大樹。
雖然傍晚的氣溫算是涼爽,但梁銜月包裹的這麼嚴實,又做的是出力氣的重活,額頭和手心都出了汗,身上也潮乎乎的。但是一想到晚上回家後可以在空間裡洗個澡,她又覺得輕鬆不少。
大家一邊勞作一邊也沒閒著,隨口聊起家常來。
「最近老鼠又多起來了,哎,你們家見沒見著?」
「怎麼沒見到,直接從大門口跑到屋裡,在我們家的櫃面上亂爬,我拿著掃帚一路打才趕出去。」
「我們家的大米就被老鼠糟蹋不少,我都心疼死了。今年的老鼠怎麼這麼厲害!」
大家連聲抱怨,一個人突然問到:「村裡的老鼠這麼多,不知道山裡的老鼠會不會跟著多起來。咱們種在地里的種子可別被老鼠啃了。」
一想到他們辛苦種下的種子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被老鼠吃掉,這心疼程度可不亞於家裡的糧食被老鼠禍害。
「玉米還好點,都用藥拌過種子,不怕老鼠,土豆不行,不能用藥拌,遇到老鼠就壞了。」
梁銜月以前見過梁康時拌種子,玉米種子在播種前要和一種特製的藥劑攪拌均勻,這種藥劑不僅能防鼠害,而且也能預防地下的害蟲啃噬。土豆種之前最多拌點草木灰,可防不住老鼠。
一想到這,大家緊張的情緒反而緩和了。
「我家還好,土豆種的不多。」
「其實也沒怎麼在地里看見過老鼠,就是村里鬧得凶。」
在準備春耕的時候大家都商量著今年多種土豆,土豆的產量比玉米高上好幾倍,可種的時候幾番斟酌,還是種玉米的多,不過大家也沒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還分出一部分地種土豆。
玉米磨碎了的玉米面是粗糧,口感不好產量卻高的玉米還能做飼料,用途比土豆更廣。土豆吃多了胃口不舒服,而且看今年這個年景,說不定還能在玉米收穫之後再種一茬土豆。
土豆重茬傷地力,梁家村的土地本來也不肥沃,大家幾番思量,最後不約而同的把土地的大頭都用來種玉米,剩下的才種了土豆、紅薯和一些雜糧。
從太陽還沒落山就來到這塊田地,一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整塊田地已經差不多被收拾了一遍。看起來已經不是剛來時候的荒地,有了幾分農田的雛形。
大家也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天再黑下去也看不清楚什麼,鋤頭刨到腳上可不值當。那些從地里刨出來的樹根和矮樹樁也被收拾到一起,這些都可以帶回家當柴燒。
梁銜月刨了好幾個樹樁,就有人喊她也來拿幾個回家。她沒推辭,上前拿了兩個小的:「我就拿這些,剩下的大家分一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