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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玄幻世界還是科幻世界!」
「天父饒恕我的罪行……」
王文達緊緊地扯著潘敏躲到飛機起落架下的陰影處,然後硬拖著潘敏順著起落架向上攀登,但是仍然有一股光柱透過金屬機體,投射在他身上,潘敏眼睜睜地看見王文達在她眼前消失。
剛剛從飛機中走出來的朗牧寧正要走下移動扶梯,就遭遇第一波哄鬧來襲,他的腳步停在第一級台階上,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我說,每次去迎接新鮮麻瓜們,總會遇上如此喜感的場面啊。」他對身後的搭檔說道,「警告他們一聲,不要這麼粗暴,嚇壞了脆弱的人類們是不好的。」
然而身後空無一人,他的搭檔早就站在機翼下的水泥地面等他。
朗牧寧嘆了口氣,「我就說搭檔什麼的最無趣了,難得有機會像人類一樣使用低功率高排放的飛行器,居然都不懂親身體驗一把。」
不過這也不能怪那群如狼似虎的同族們,任誰眼巴巴地期盼了那麼久,報告都打過十幾二十次,風聞「到貨」的那一刻,絕對會不管不顧地趕過來瘋狂秒殺。
他抬手拉起袖子,手腕上戴著的一塊類似腕錶的微電腦上浮現出雷射投射屏,一行行地刷新,顯示出哪個基地的什麼家族領走了多少名人類,以及所領取人類的顏色標識。
「這一批的成色還是一般,只有兩個橙色的。不過也好,黃色和綠色雖然平平無奇,卻也最不會鬧事。」
原來那個類似於安檢門的物件,是檢測並登記人類戰鬥力值和生命值的感應器,在色燈亮起的同時,會將人類的各項信息輸入中央電腦信息庫中,備任何同族查詢。
各個商業和軍事分區均需要人類為之進行基礎服務,從數百年以前開始接納人類移民開始定居到不斷繁殖壯大的現在,大約有一千萬的人類居民。不過還是需要定期輸入一些專屬於外部人類社會開發的新技術,接納新移民就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辦法。
此次的新移民中,大部分是具有醫療知識的年輕人,之所以引進他們,就是考慮到人類身體的脆弱性致使他們不能適應先進的治療儀,只能依靠人類社會那種落後、血腥、見效奇慢的醫療方法進行修理(治療)和維護(預防)。
顯然各個商業分區和軍事分區都急缺醫療人才,短時間內陸續來了幾批飛行器,亦是二話不說地直接打開底艙,投射傳送光帶,吸人,走人……
停機坪上的人類陸續減少,他們對自己的命運什麼也不知道,惶惑地到處躲避那種藍色的「殺人光柱」,無論躲在哪個角落都逃不脫「灰飛煙滅」的命運。
地上逐漸變得空曠無人,只剩下滿地散落的行李,如同被瘋狂肆虐過的狩獵場。
潘敏搖搖晃晃地走出機身下的陰影,走到停機坪中央,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多到她已經無法再思考自己的境遇。她看著滿目狼藉,呆呆地跪坐了下來。
空無一人的水泥停機坪上,最後還是只剩下她一個人。
大概還有其他人吧,但是不知道躲到了什麼地方,只有她認命、放棄、心灰意冷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異族們好奇地看著她反常的舉動。
周圍圍繞著巨型的異種生物已經不被她放在眼裡了,她的老師和同學們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也許像一些科幻片裡描述的那樣,被吸入了三角飛行器的能源倉,作為飛行動力被吸收了。
感覺到身邊來了別人,潘敏怔怔地抬起頭來,對上朗牧寧的目光。
那樣茫然的呆呆的目光,就像朗牧寧養在軍人宿舍里的大狗,等待主人回家的樣子。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詢問道:「嚇壞了嗎,你還好吧?」
潘敏終於被這個動作刺到了神經,求生意識畢竟是任何一種生物的本能,在她還沒有真正意識到的時候反射性地進行了反擊。朗牧寧只覺得腦子裡突然嗡的一下,趕緊停下了動作。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任何受到傷害的痕跡,看看眼前這個脆弱的生物,也沒有任何有危害的跡象,即便在腕上微電腦上進行身份比對,上面的資料顯示的是綠色標識,完全無害,生命力G-級,是七級生命力分類中最為低弱無威脅性的。
那麼剛才的難道只是錯覺,時差還是時空層跨越所導致的神經震顫?
其實潘敏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並非她有意的攻擊,而是情緒波動下的震盪。
朗牧寧穿著人類機長的藏藍色制服,顯得筆挺英俊,但是與眾不同的發色和眸色以及身形比例,還是顯出了與人類的差異。
過了一會兒,潘敏突然說:「你們用和我們一樣的語言。」
「是的。」朗牧寧把心中的疑惑暫時壓下,準備將之作為一個問題稍後解決,「雖然迎接方式比較嚇人,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們沒有惡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巨禽突然仰天打了一個噴嚏,巨大的聲響嚇得潘敏身體一顫,緊跟著就是從天空噴落的鳥類的鼻涕口水之類,綠色的粘液在潘敏身上乎了一片一片。
於是潘敏默了……朗牧寧注意到這個生命值最為低下,脆弱無害的生物低下腦袋,雙手握拳打著擺子。
「喂喂,你不要緊吧?」
千萬別因為這點小事就被嚇掛了,他們出這次任務是沒有配給死亡指標的,就算死的是人類而不是同族,負責人和相關責任人也要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