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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病床的床單和枕套上頓時粘上不少熟透的香蕉黏液。
老太太被時天天突如其來地爆發嚇了一跳。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時天天直接伸出手指著她鼻子罵:「我家想吃什麼東西關你屁事?我媽煲湯鹹淡關你屁事?我想吃銀耳雪梨湯關你屁事?我香蕉放壞了關你屁事?」
「你有錢!你兒女有錢!有錢到捨不得給買一串香蕉,有錢到讓自己媽磕磣地去偷別人東西,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給他們掙臉了?」
時天天一通話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往外蹦,聲音又急又快:「天天覥著臉蹭別人東西我都不稀得說你,自己乾的那些缺德事還以為沒人知道?慣的你!」
「你以為我媽脾氣好不發火,就當我們一家人是好欺負,專門欺軟怕硬是吧?比誰更橫是吧?我告訴你,我時天天當初打遍整個京秦大學就沒帶怕的!」
「水果是我媽給我買的,我想給誰就給誰,我不想給誰就算它爛了生蟲了也是我的事,誰給你的權利在旁邊指手畫腳?你以為大海是你家的嗎,管得這麼寬!以後你再敢動我的東西,我看你一次罵一次,專挑你兒女來的時候罵,我看他們有你這麼個媽臊不臊得慌!
一通火氣十足的輸出直接把趙老太太懟懵了。
三號床老太太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暗暗打量了時天天好幾眼。
往日裡她咋沒看出來這閨女這麼能說呢。
瞧瞧這罵的……
解氣!
她的衛生紙也被趙老太太順了好幾卷呢。
趙老太太氣得直哆嗦,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床單被香蕉弄髒了,瞪著時天天,聲音都在哆嗦:「你、你憑什麼動我東西?給我賠!」
「我的東西你讓我賠?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看老太太還不長記性,時天天拉下臉,從挨著趙老太太的病床邊挪過去,伸出手將她放在桌面放著的一大袋蛋黃派扯開,一包一包把外包裝撕開。
「你不是就喜歡碰別人東西嗎,我今天也好好學學你。」
趙老太太桌面上放著的是她家裡人前天給買的麵包,一袋子裡有二三十個,都是空氣包裝,能讓她吃一兩個星期。
老人家咬不動硬的東西,而且病人能吃的東西不多,所以醫院門口賣的這種大袋子麵包就很不錯。
往日裡這也是她拿來炫耀兒女有多孝順的利器,再加上一大袋子麵包是有數的,趙老太太每天都會數一遍,所以就一直沒收進柜子里。
可她哪能想到時天天這麼瘋,直接動手撕她麵包包裝袋!
趙老太太心疼得幾乎滴血,連床單被香蕉染了色都顧不上,急吼吼撲過去攔住時天天,「哎喲你別撕了,別撕了!撕開就不禁放了!」
十幾個小麵包呢,她一天只捨得吃一個,多半個都心疼。
這種甜甜的小麵包放在她以前那個可金貴著呢,得裝乖賣巧求著大人才能吃上一口。
就這麼被撕開,沒兩天就全乾了,就不好吃了!
趙老太太小時候最惦記這甜甜的麵包,以前能吃上一小口都能美上一整天。
哪怕知道以現如今的環境這種東西好買,但她下意識還會跟以前的生活對比,捂著麵包捨不得吃。
現如今包裝袋被時天天撕開,看著一個個沒了外衣的圓滾滾小麵包,就跟心口被刀剜了一小塊似的,簡直比時天天動手打她都讓她心疼!
「哎呦我的麵包啊!」趙老天天哆哆嗦嗦抱著自己被撕開的小麵包,心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會兒知道撕開的東西不經放,知道心疼了?
那怎麼就不知道香蕉也不經放?
時天天冷哼一聲,這事兒還沒完。
她又順手拿起趙老太太床頭的捲紙,拿起來直接往病房右前方的衛生間裡一擲,拍了拍手,笑道:「喲,巧了,衛生間門怎麼又沒關?我記得了,趙老奶奶您又忘了吧。」
不關門是一回事,而且趙老太太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上完衛生間都會弄一地的水。
衛生紙被扔地上沒事,撿起來拍一拍還能用,但要是泡水那可就糟了。
更別提還是衛生間的污水!
趙老太太面色大變,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
她顧不上小麵包,立刻哭天抹地往衛生間跑,「我的衛生紙!!」
她費盡心機,兩三個月下來,才好不容易才從病房裡這倆人身上順來的兩捲紙,一泡水就全完了!
可不能就這麼被糟蹋了,都是錢吶!
老太太哭嚎著蹲在衛生間裡搶救她的衛生紙,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時天天做完這一切卻舒坦了,躺在床上心情舒暢,活像一口氣吃了十根冰棍,身上的鬱氣一掃而空。
她早就想這麼幹了!
要不是宋女士在的時候盯得緊,讓她時刻注意修身養性,心情不能過度起伏,時天天恐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不過懟人一時爽,懟完之後確實也有影響。
時天天半躺在床上,蒼白的手指不著痕跡地撫上了脖子上的動脈,心跳跳得很快,嗓子隱隱有一股血腥氣冒出來,有點難受。
而且剛剛罵的時候好像太用力,腦子還冒出來【叮】的一聲幻聽。
看來還是得聽宋女士的,不能因為別人氣著自己。
這時,趙老太太終於撈著**的捲紙從廁所里出來了,一出來她就雙眼通紅地奔著時天天哭壕:「你毀了我這麼多東西,你給我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