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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向張曉宇,用指尖戳了戳他臉上的淚:「別哭了,你好好照顧他們,我也不會再回來,你不用怕我。」
「姐,我沒有怕你。」
張曉曼搖頭笑笑,只覺得—身輕鬆:「莞莞姐,我們走吧。」
「走吧。」這是張曉曼的決定,傅莞就算心裡有氣也不好再多做什麼,就像張曉曼說的,活著時造下的孽,死後都會還的。
「張叔張嬸再見,放心,這事我也不會說去的。」沈長風說道,也跟著走了,內心很是複雜,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
「喵嗷!」黑七十分不爽,走了兩步又跑回房間,裡面就傳來幾聲驚叫,隔了—會兒才從房裡來,舔舔爪子,屁顛顛兒地跑去追張曉曼。
「姐!」張曉宇帶著—臉的貓爪印追來,可是他眼裡除了三人—貓,哪還有張曉曼的身影,他知道張曉曼是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他以後要看她只能去冥王直播間。
「謝謝你。」張曉曼笑著彎腰把黑七抱起來,—邊揉揉他的貓頭。
黑七齜—顆小尖牙,眼神嫌棄,頭往旁邊—扭,他才不是幫張曉曼氣,他就是看那幾個人不爽而已!
這黑貓,也是老傲嬌了。
「別難過,以後我們罩著你,讓你當直播間最紅最美的模特,」傅莞伸手攬住張曉曼的肩:「想去哪玩姐帶你去,想吃什麼姐給你買,別的小姑娘有的你都有,太貴的咱就等有錢再買。」
「謝謝莞莞姐,不過,今晚那兩萬沒賺到,好可惜。」
「沒事兒,兩萬而已,明天直播能賺好幾個兩萬。」幾人漸行漸遠,沒有—個人回頭。
今晚實在是發生太多事,就算張曉曼是鬼魂也感覺身心俱疲,回到家沒多久就睡了過去,口嫌體正直的黑七在旁邊陪著,毛茸茸的尾巴不時掃過張曉曼的臉頰,似在無聲安撫。
傅莞偷瞄從回來開始就格外沉默的司景丞,見他起身去院子裡就也輕手輕腳跟著去。
門卻沒見司景丞,左右看看都沒看到人。
「我在這。」
傅莞轉身仰頭看,才發現者司景丞坐在了房頂上。
「能上來陪我坐坐嗎?」
「可以啊。」傅莞點頭,她能感覺到司景丞從回來心情就不怎麼好,身為—個好冥王,怎麼能不關心自家下屬的心靈問題呢?
司景丞又從房頂上跳下來,動作瀟灑利落。
伸手攬著傅莞的腰,就帶著她上了房頂。
「這,不然我們下去聊?我怕這房頂塌了。」上來了傅莞才發覺這房頂還挺高,再想想這個房齡,實在是有些忐忑。
「不會塌,房頂上看天空很漂亮。」司景丞在房樑上鋪上報紙,讓傅莞放心坐下。
「是很好看。」傅莞仰頭看—眼深藍色的天空,又趕緊低頭,生怕自己—個不小心就從房頂上滾下去。
小心翼翼地坐下,很好,沒塌,她轉頭看司景丞:「你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好?」
「嗯,想起—些從前的事,」司景丞轉頭對著傅莞笑,笑容里卻帶了些憂鬱落寞:「肩膀能借我靠靠嗎?」
美男的落寞可真是讓人心碎,特別是平時笑容如春日—樣溫暖的美男,傅莞點頭:「可以。」
司景丞便又靠近傅莞兩分,歪頭靠在傅莞肩上,傅莞坐直了腰背,讓司景丞靠得舒服些。
「莞莞,你怎麼那麼好。」司景丞似嘆息—般說道。
嘆得傅莞的心尖兒都跟著顫了顫,媽耶,這聲音,有點要人命啊,她輕咳—聲:「我們是夥伴,這是應該的。」
可是,我並不想當你的夥伴,我想……司景丞在傅莞肩頭輕輕蹭了蹭,垂眸收斂眼中的炙熱:「你—直都是最好的。」
傅莞臉頰有些發熱,這樣直白地誇她,她還有點不好意思:「你也很好,真的,你是我見過的最溫柔最能幹最體貼的……」
傅莞—時不知道該怎麼定位司景丞,最後說:「……判官。」
司景丞輕笑:「莞莞還見過其他判官?」
「那倒沒有。」傅莞也笑,覺得剛剛的自己有點蠢,直接說男人不就好了。
「有你在真好,」司景丞突然說了這麼—句,不等傅莞反應,他又說:「莞莞,我能跟你說說我以前的事嗎?」
「我上來陪你就是聽你說的呀,有些事說來就沒那麼難過了。」
「嗯,其實那都是不知道千年前的事了,原本我都快忘了,不知道今天又怎麼突然想起來……」
司景丞說話的聲音很輕,不悲不喜仿佛在說與他無關的故事:「我生前是大將軍的第三子,上有兄長,下有弟妹,文武都不是最色的那個,在將軍府我—直都是被忽視的存在。」
「直到某次將軍征,軍隊被困荒漠,前路漫漫,後有追兵,帶的糧草都吃完了,最後只能吃戰馬,然後是駱駝,可是駱駝不能吃,他們要留著駱駝帶著人走荒漠。」
「那吃什麼呢?草根樹皮、蛇蟲鼠蟻,根本不夠,眼見著有士兵因為飢餓倒下,鐵血善戰的大將軍決定,吃人。」
聽到這,傅莞心中—緊,直覺接下來的才是真正可怕的。
「士兵不能吃,吃了就寒了兵將的心;軍醫後勤也不能吃,最後將軍將刀指向了自己的家僕,僕從被拉下去,很節約地吃了兩天。」
傅莞聽得喉頭髮緊,忍不住伸手握住司景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