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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瑤又驚又喜,滿足兩個條件,有凡人向她祈求,這代表她的法力進入新的階段。
下一刻,梁景瑤變了,橙紅色繡金披風,手裡多了根造型古樸的拐杖。
別小看拐杖,那是凝聚轄區內土地之力的神杖,她終於,有點自保能力了。
不容易啊,放在古代上任即有的基本待遇,到她這足足用了十多天,好像還有點運氣的成份。
梁景瑤決定,不管小信徒所求多離譜,哪怕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想辦法給摘下來!
鎖定聲音來源,梁景瑤消失在原地。
不怎麼大的卡通風格屋子裡,國國努力回憶奶奶的姿勢,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對著灰撲撲的土地神神像活像念經般小聲念叨:「兔子神,兔子神,兔子神........」
他正換牙,說話漏風,土地說成兔子。
實際他也這麼理解的,雖然不明白兔子神為什麼長得一點也不像兔子。
剛附身到神像的土地神:「.......」
行吧,兔子就兔子吧。
心誠就行。
屋內沒有別人,梁景瑤清清嗓子,溫聲道:「國國,你有何事求我。」
就像上任第一次講話,稍微有那麼點緊張。
國國大概四五歲,小平頭,單眼皮,他看看周圍,小聲問道:「誰在喊我?」
梁景瑤:「.......」
她大概明白了,神像應該是國國的長輩世代供奉,而小孩子本身單純,這才讓她聽到。
梁景瑤耐著性子道:「是我,土地神。」
「兔子神?」國國不可思議盯著神像,「你竟然會說話?」
梁景瑤忍無可忍:「跟我念,tu土,di地,土地神。」
國國表情非常認真:「兔子神。」
連續好幾遍,梁景瑤放棄,兔子神總比禿子神好,嚴肅道:「說吧,你想求什麼事。」
國國的眼睛紅了,他努力忍住眼淚:「我想,我想讓爸爸回家,我和媽媽都想他了,兔子神,你知道我爸爸在哪裡嗎?我打他手機,打不通。」
「可以。」梁景瑤答應的非常痛快,正要循著因緣查看,忽然愣住了。
國國代表父親的天紋,斷了,剛剛斷的那種。
父親已經不在了。
今天,是他的頭七。
頭七回魂夜,與親人做最後的告別,等待陰差引路,前往地府報導。
感知內,沒有魂魄。
去哪裡了?
往生錄記載的內容讓梁景瑤險些沒忍住。
國國的媽媽叫安桂榮,父親早早去世,媽媽帶著她改嫁。
繼父酗酒,打罵她和媽媽常有的事,娘倆相依為命,活像兩棵荒野里兩棵苦苦掙扎的野草,再後來,只剩安桂榮自己了,媽媽腦溢血,連句話都沒留下就走了。
她沒地方可去。
只能繼續忍受。
好在那時候她已經快成年了。
她艱難上了大學,有了份不錯的工作,但並未獲得新的人生。
本應享受疼愛的年紀,唯一的依靠去世,日日活在恐懼中,給她留下了無法癒合的痛。
安桂榮無法接受愛情,她不相信任何男人。
像棵沒有根的浮萍飄在喧囂熱鬧的城市。
有一天晚上,住的地方突發火災,她住六樓,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看著窗外熊熊燃燒的火焰,沒有太多恐懼,反而感覺要解脫了。
她不想一個人了,她想去找媽媽。
玻璃忽然被什麼砸碎,一個橘黃色的人影從天而降,他滿身滿臉烏漆嘛黑,眼睛裡有火焰燃燒,他伸出手,吼道:「別怕,把手給我。」
安桂榮楞了下,輕輕把手遞過去。
男人力氣很大,在他面前,安桂榮輕的活像個沒幾斤重的娃娃。
安桂榮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生怕他掉下去,男人大聲喊道:「姑娘,別害怕,抱緊我的腰,使勁點,別鬆手,馬上就安全了。」
安桂榮抬頭,看到滿是鬍渣的下巴。
她忽然想起印象早已模糊的親生父親,似乎也有這樣的胡茬。
她生平第一次要陌生男子的聯繫方式。
他叫楊睿,一名消防員戰士。
他們相愛了,結婚第二年,有了愛的結晶。
消防員的妻子不好當,因為職業關係,楊睿回家幾乎倒頭就睡,家就像旅館,孩子只管生不管養,大大小小的事全靠她一人。
安桂榮一點不覺得苦。
他是她的英雄。
她愛這個守衛城市的男人。
如果,如果少點危險就更好了。
七天之前,兩人的結婚紀念日,楊睿難得請了半天假。
安桂榮按照約定時間趕到消防隊,她看到了熟悉的火焰藍身影。
那麼挺拔。
他守護這座城市,守護她。
兩人彼此看著,傻笑著,一步步走進,直到忽然響起的警報。
楊睿愣了下,把花塞她懷裡,飛快親了下她的臉:「乖,先回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七年了,他待她一點沒變,兒子的出生也沒能奪走半點疼愛。
安桂榮沒走。
她想等著男人回來,一起過紀念日。
消防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車裡的人,同樣的制服,面罩,同樣的氣勢。
安桂榮努力分辨哪個才是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