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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好像被氣的精神不正常了,對著空氣一會喊娘一會喊姥姥。
兩人都去世很多年了啊。
比見到鬼更可怕的是現實。
平凡的雲忽然轉過頭,眼神空洞:「大柱,你爹和保姆結婚了,你知道嗎?」
大柱:「......你說什麼?」
距離不遠,同樣的單位福利房內,滿頭銀髮的大柱爹身穿暗紅色唐裝,點燃一根華子,沒錯,他早想開了,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為什麼不趁活著時好好享受?
煙霧繚繞中,他宛如舊社會裡的地主老爺大氣掏出個紅包:「拿著,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比大柱還年輕十歲的女保姆穿了件粉色上衣,喜滋滋推了下身邊的兒子:「快拿著,喊爸。」
今天,兩人領證了,她的兒子,就是老頭的兒子。
年輕的兒子九十度鞠躬:「謝謝爸。」
他暗暗捏了下紅包,有點不屑,估計最多一千塊,還以為多少呢。
當然他才不在意這點改口費,娘說過了,老頭今年八十五,別看身體硬硬朗朗的,年限到了,不定哪天就走了,到時候,房子,存款,都是他的。
兩人婚姻不方便讓外人知道,關起門來愛誰誰。
牆上貼了大紅喜字,粉紅色氣球,保姆還特意做了滿滿一桌子老頭最喜歡的菜。
剛要動筷子,門響了。
門開處,雙方人馬都驚呆了。
保姆先反應過來,以女主人口氣熱情招呼:「大柱和小雲來了啊,快進來,我給你們拿筷子。」
說著,她向兒子連連使眼色。
交給老頭去處理。
大柱茫然看著牆壁上的大紅喜字,感覺太不真實了,喃喃道:「爸,你真結婚了?」
老頭請保姆他知道。
兩人關係曖昧他也知道,但沒法管,他這個爹怎麼說呢,說好聽點自私,說不好聽,真不是個東西。
母親去世後,兩人的存款他拿著,說他還活著呢,輪不到別人。
再後來請保姆,很多人讓他上點心。
怎麼上心?
趕走一個還會來另一個,總不能換個爹吧。
所以他不得不接受現實,每月七八千工資,作光算完,再說他有資格怎麼花,給誰花,只要別來真的就行。
老頭只心虛了片刻,趾高氣昂承認:「對,今天剛領的證。」
大柱艱難擠出個笑:「那麼大的事,您怎麼不和我商量?」
「你會同意嗎?」老頭冷哼一聲,「怕你鬧才沒說,行了,別站門口了,想吃飯就進來,不想吃趕緊回去,還那句話,我老了不用你伺候,咱們各自過好各自的日子。」
大柱輕輕搖頭:「我當然不同意,因為她是個騙子,為了錢,為了房子才和你結婚。」
老頭狠狠把筷子扔桌上,指著門口大喊:「滾出去!」
大喜的日子真晦氣。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保姆為了什麼。
人可怕的不是被騙,是沒有被騙的資格。
騙怎麼了?
保姆今年四十八,長的清秀漂亮,做飯好吃,把他當老爺伺候,他被騙的心甘情願。
有人不願意了。
保姆兒子氣呼呼衝出來:「說話乾淨點,誰是騙子?」
保姆沒法躲了,趕緊勸架:「怎麼給你哥說話呢——大柱,他還小,別跟他一般見識,來,快坐下,阿姨今天煲了雞湯。」
大柱看看比老婆還小几歲的繼母,忽然爆發,一把掀翻飯桌,踏著滿地香噴噴的飯菜瘋了般又蹦又喊:「我讓你們吃,我讓你們吃。」
保姆宛如護駕的妃嬪張開雙手,擋在老頭面前驚恐道:「你要做什麼?大柱,我給你說,結婚是我的主意,要打的話打我吧。」
直播間眾人:「......」
這位老綠茶平常估計沒少看劇。
保姆兒子年輕力壯,衝上來一拳輕鬆放到,剛要得意的笑,被急紅了眼的大柱抱住大腿狠狠咬了一口,疼的嗷嗷喊:「瘋了吧你,怎麼咬人啊?」
大柱現在想殺人的心都有。
領了結婚證,父親的財產成了夫妻共同財產,工資,死後的單位補助,還有——房子!
單位房雖老,但地段好,每月租金輕鬆兩三千,以父親的作風,房子肯定留給保姆。
他什麼都沒有了。
直播間眾人毫不同情,看的津津有味。
「怎麼說呢,這爺倆真讓人一言難盡,不愧是爺倆。」
「我猜,保姆以後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不去廁所,先摸摸老頭鼻子看死了沒。」
「大爺活的真瀟灑,佩服佩服。」
房門開著,聞聲出來的鄰居立刻報警,沒多會,警笛聲遠遠傳來。
平凡的雲沒說一句話,看了眼被打的頭破血流的丈夫,轉身離開。
她平靜極了,什麼房子什麼遺產,感覺和自己完全無關。
全程陪伴的兩個老太太早不吵了,就像小時候守護她學走路般,一左一右。
三人沒一個年輕的,走的很慢。
有風吹來,吹起平凡的雲滿頭乾枯頭髮,黑一片白一片,又稀稀拉拉的,活像個花禿子,難看極了。
「你拄根棍,再拿個破碗,直接能去要飯了。」老老太太非常不滿老孫女的形象,踮起小腳只摸到了空氣,無奈放棄,嘆口氣道,「以後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