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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星愕然,原妖族所居北冥之地算是荒涼,卻也好過如今翠微山後不見天日、滿目瘡痍。
「對不起。」跡星淺聲道。他原只覺若是讓天族一統六界必然生靈塗炭、人界凋敝,卻不想妖族戰敗,獲取的代價也是如此慘重。
寒儀身子微微傾了傾,半晌才道:「成王敗寇,有何對不起的。只望日後你魔族與天族永世修好,別讓我妖族再有機可乘。」
跡星一聽,搖搖晃晃站起身子,上前一把抓住寒儀手腕,痛心疾首道:「你究竟何時才肯收手?」
寒儀猛然將手抽出,拔出白玉簫橫在他與跡星身前,厲聲道:「妖族被趕到那不毛之地,我的隕神刀也被青珩奪走!你讓我如何作罷?如何甘休?」
跡星擺首道:「收手吧!就算讓你一統六界又如何,你確定你能比天族管轄得更好嗎?」
寒儀不為所動,道:「我只知我妖族會更好!」
說完,寒儀口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令跡星心中一緊,想要上前一探,卻被寒儀以白玉簫攔住,「你別過來!」
跡星大驚,愧疚之感油然而生,驟然失色道:「你是不是取髓為我煉製解藥了?」
跡星雖為靈石所化,但他也知曉妖王一族真身乃是上古凶獸——猙,在天地未開之時就存活於世間了,故而猙髓可解天下奇毒,只是取髓之法極其殘酷,且作為妖王怎會輕易為人取髓。
寒儀不以為然,獰笑道:「若中毒的是青珩,我必然不會為其取髓,不承想你竟將青珩身上的毒以轉移術引至自身,還強壓毒性告知青珩你已好轉。倒是讓我摸不清你魔尊跡星是純還是蠢了?」
跡星看著寒儀面色漸青,心中甚是難受,也不顧寒儀嘲諷,柔聲道:「待我為你療傷。」
寒儀冷笑道:「不必,收起你的假惺惺,本座不需要。」
跡星勸解道:「我跡星此生只奉你為知己,那日為青珩引毒療傷只想六界安寧,並沒想到天族取勝會將妖族趕至不毛之地,你且先讓我為你療傷,我願與你共享魔界。」
寒儀冷冷看了跡星一眼,「知己?若為知己你竟幫著旁人來取我性命?若為知己,卻不知我想要的,自始至終只有那九重天宮而已?魔界,本座不稀罕,你自己留著玩兒吧!」
跡星啞然,若為六界,他為青珩引毒療傷無錯,可若為寒儀,他確實有負知己二字。
「我知你此生都不會原諒我,我亦無顏服用你取髓而制的丹藥。此恨難消,那便讓我以命相抵吧。」說著,跡星便將手中琉璃瓶化為灰燼。
寒儀錯愕,雙目猩紅看著跡星手中粉末隨風散去,咬牙切齒大吼一聲,「隨意!」便拂袖而去。
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他走後不久,跡星竟真的自毀元神,消散世間。
九天諸神離世,便會引得星辰隕落,而魔尊驟然離世也不過是四海翻湧,大浪拍打了幾日罷了。
寒儀負氣一走了之,自是不知跡星如此決絕,得知他已離世的消息是寒儀到崑崙山追憶過往時,被從天而降的青珩持劍攔下才知曉的。
青珩橫眉怒對,寒儀錯愕失神,他本以為就算跡星將解藥熔了,只消讓他再被毒氣折磨幾個月定會到妖界尋求自己再取解藥,故而寒儀在回到妖宮的時候再次為跡星取髓煉製了一瓶解藥,帶在身邊,只為跡星受不住折磨來尋他。不承想自己一時負氣離開便是永世不見了。
寒儀靜靜看著青珩,道:「怎的過了一月你青珩帝君才尋上門來報仇?他既為你引毒療傷,你不該當即就來取我性命嗎?」
青珩冷冷道:「取你狗命固然重要,卻也不及為他修復元神。」
寒儀眼中閃過一抹亮色,道:「可修復好了?」
青珩道:「修復好了又有何用,他既無求生之心,也只得靜置萬年許能得以重生。」
寒儀取出腰間妖瀛匕,食指撫過那匕身那盛放的山茶花,淡然道:「既是取命,那就來吧。」
說完,寒儀目光兇狠,短刀直入刺向青珩。青珩舉劍相迎之際,寒儀刀鋒驟然反轉,對著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進去,在崑崙雪地映上綻出朵朵梅花……
第77章 相隔
青珩對著寒儀屍身迎著大雪靜坐了兩日,終是親手打造了一口白玉棺將其與妖瀛匕封印在了崑崙谷底。他不是沒想過將其送回妖族,可看寒儀那戾氣十足的元神,青珩還是覺得將他封印起來睡上幾萬年較為妥當。
風調雨順,六界皆安,在魔君跡星與妖王寒儀離世的三萬年裡,天族四君皆已娶後,魔族在夙泠的手裡也是日漸強盛,與天族也是定下永世修好的盟約。
只有妖族,新任妖王寒祈雖是寒儀義子,行事作風卻比寒儀更為奢靡浪蕩,終日沉迷女色,卻又野心勃勃想要為義父報仇,光復妖界。可惜修為法力比寒儀遜色不少,故而也只能在妖界作威作福。
歷經三萬載,被青珩放在一枚巨蛋中緩慢安然沉睡的跡星元神終於長成一尾雜毛鳳凰。青珩自是欣喜異常,藉由帶妻子榛榛遊歷之際,將其渡為白羽鳳族收為養子,卻待其比親子更盛。
五百年後,迦南帝君帶著身懷六甲的妙心帝後途經崑崙,妙心被雪峰上的一株紅梅吸引,定要近身一觀。迦南拗不過即將臨盆的妙心,只得陪她一道落在璀璨異常的梅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