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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淵靜坐於高台之上,心中再是慌亂,此時也只能鎮定壓場。青珏重傷剛愈,奕殊閉關,翀蒼沉睡,天族驍勇善戰的上神們現下都無法應戰。若是自己再慌了,那一干將士的心也就亂了。
「天河之濱已駐十萬天將,稍後請天樞星君、開陽星君點五萬天將隨本君出征。」
原本琉璃台下竊竊私語的仙君們聽天君說要親自率兵出征此時更是炸開了鍋,紛紛勸阻。
一說天族司戰之神乃青珏帝君,現下青珏帝君已醒,理應由青珏帝君應戰,天君萬不可親自涉險。一說天族二十萬將士訓練有素,只需全部調到天河之濱,完全不用天君以身犯險云云。
竺淵聽著面色發青,怒火中燒,什麼叫青珏已醒理應應戰?他們還一個個精神抖擻,怎不去應戰?真遇上事兒時這群空有一張嘴皮的繁縟仙者一個都派不上用場。再者,將所有兵力全部調去抵抗妖族,這九重天留個空殼任人宰割?
「此事無需再議。」語落,竺淵離開了靈霄殿徑直回宮整裝。
竺淵摸了摸寢殿正中懸掛的金絲寶甲,上次穿它,似乎還是自己剛過萬歲的時候,那時候南海龍宮及沿海百姓常年受鮫人族侵擾,南海龍王上表天宮請求鎮壓,竺淵與青珏出兵二日便將鮫人族收服,從此歸於南海龍王麾下。
好在這南海龍王為人寬厚,待鮫人族如親如子,故而鮫人族也誠心歸順,南海自此也就風調雨順、物阜年豐。
金絲寶甲再次著身,竺淵心中甚是激動,少時他只想做青珏麾下一武將,和他並肩一同征戰六界平定四海。不承想父君寄予厚望的梓淵一心閒雲野鶴,這天君的重擔不得已落到了自己身上。
如今自己繼位天君後第一場戰事就是與妖族十萬大軍一戰,光是想想就激動不已。
竺淵帶著遲熠,天樞、開陽兩位星君已經候在殿外,行至宮門,迎面撞上了一身戎裝的青珏。
青珏略帶懷疑之意將竺淵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要出征?」
竺淵滿眼嫌棄,「對對對,你快回去歇著,不要出來添亂。」
青珏嘴角戲謔一笑,不屑道,「眾神之中,你也就能打過青樾和梓淵,還是好生回去歇著吧,妖族之亂我自會去平息,你守好天宮便是。」
青珏一通嘲諷讓竺淵臉色發白,怒道:「就算我打不過你們三個,可眾仙出手未必能傷我分毫,若不是瞧你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我才不會白白便宜你在晹宸宮裡享樂。」
「我這命不是任誰都能取走的,他妖王寒祈還不夠格。」青珏冷冷地拂過霄塵劍劍身,那日因寒冰洞周圍妖花迷了心智,著了他的道,躺了這麼些日子早就需要舒經動骨了,正好今日新仇舊恨一併討來。
青珏醒來後,便細細回憶當時中術的所有細節,若不是那頗為蹊蹺的花香所惑,自己也不會全然覺察不到那玉棺被人動了手腳。
想來還是有些自視過高了,以為自己卓爾不群便傲視輕敵,這一次大險些將自己與妹妹送走,日後還是多多靜養心息為好。
雖青珏如此說來,竺淵還是不放心,「你要出征也可以,召來藥王看看,若他說可以,那我也就不攔你了,若他覺得你還需調養些時日,那這一仗便由我去打。」
青珏冷哼一聲,「我說可以,那便是可以,何須他人定論!」
語落,一定身術驟然將竺淵圈了起來,為防止竺淵多話,還順帶給他下了禁言術。
「遲熠,著人將你們天君抬回寢殿,術法一個時辰後會自動解開。」青珏冷聲道,「天樞、開陽,即刻隨本君出征!」
……
天河上空原本是一抹愜意悠然的藍,如今倒是又添上了幾筆水墨。
一片耀眼的白與一片幽暗的黑隔著霧氣翻湧的天河對峙著,兩邊都不曾移步,卻又都不敢放鬆警惕,恐稍有不慎這銀光粼粼的天河就會被染成緋色。
妖族大軍陣前,一身材嬌小的紅衣女子騎著高頭大馬悠然自得地玩弄著手中的長鞭,似乎她不是來打架的,倒是來觀光的。
一道青影自九重天宮而下,穿梭到天族大軍陣前,聚成了一氣宇軒昂、冷冽孤傲的男子。
青珏手持霄塵劍立於天族大軍前,一眾將士見青珏帝君自九重天而來,原本忐忑的心現下也安穩了,齊齊叩拜,士氣大增。
對岸的紅衣女子見青珏而來,頗為驚訝,不忍笑道:「喲,青珏帝君真是能耐,被破魂陣所傷還能好得這麼快,想來沒少飲天族女子的心頭血呀!嘖嘖,沒想到你們天族行起惡毒之事來也毫不手軟嘛。」
青珏心頭一怔,心頭血?是怎麼回事?前幾日總覺胃裡血腥味翻湧,難不成竺淵竟取了天族女子心頭血為自己療傷?
女子見青珏不語,繼續調笑道:「怎的,看來青珏帝君毫不知情嗎?那讓我來猜猜,為你取心頭血的是對你思慕已久的芙月公主?還是九重天上的無辜仙娥呀?抑或是你的妹妹青樾上仙?」
青珏冷冷盯著眼前女子,似乎她對九重天上的事了如指掌,看來這妖族細作早已混入天宮。
可一般仙者全然不可能做到為妖族送信且周身不著一絲妖氣,若是神族,想必也是個極其了解晹宸宮與燁寧宮糾葛的世家子弟。不過似乎她了解得也並不真切,竟不知道青樾是同自己一起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