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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珏一面瀏覽這瑤池中的景色,一面向上划水。絲毫未察覺深水處已悄然出現了兩個忽閃忽閃的白青色圓球,似兩顆碩大夜明珠,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反應過來之時,那兩顆渾然比自己腦袋還大的夜明珠已經快要接近眼前了,青珏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不要將其抱走拿回去孝敬母后?
思忖間,青珏才將眼前這龐然大物看了個清楚。這所謂的夜明珠分明就是一條通體朱紅又帶著淺淺玉色條紋的三尾金魚的眼珠。
金魚似乎也是第一次在瑤池裡見著人影,既好奇又不知所措,呆呆地與青珏四目相對。
青珏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初次見這眼睛比自己腦袋還大的金魚竟不覺得害怕,上下打量了一番,凝神默念了一句,「過來。」
這金魚就跟著了魔一般,竟真的過來了,還將一臉懵圈的青珏給馱了起來,大尾輕輕一甩,穿過了瑤池上飄著的萬株芙蕖,躍到了天邊的七彩雲霞之上。
這下,青珏更是懵了,難不成自己這輕輕一句「過來」就為自己召來了生平第一隻坐騎?
青珏在雲頭懵圈之際,竺淵與奕殊已牽著翀蒼來到蟠桃園門口。兩位守園天將見這三位身份尊貴無比的小神君身邊一個隨侍仙官都沒有帶著就過來了,心中不禁一毛,天君長子近日三天兩頭往這蟠桃園邊跑,怕不是這奶娃娃要出什麼么蛾子了吧。
怕雖怕,禮還是得行的,二位天將對著三位小神君莊重揖了一禮,柔聲問道:「不知三位小殿下此番過來所為何事?」
哪知這不問還好,一問三位小神君竟一同哭了起來,翀蒼哭得最為真切,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奕殊裝模作樣地為自己拭淚之際,順手將哇哇大哭的翀蒼摟進懷裡安撫著,又怕翀蒼的鼻涕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偷偷拉起翀蒼的袖子為他擦拭。
竺淵摸著翀蒼的小腦袋,抽泣著說:「我們三人相約出來遊玩,翀蒼阿弟玩累了,餓得直哭。這蟠桃園十丈內也無其他宮宇了,我與奕殊阿弟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來請二位仙君相助。」
說完,竺淵還禮數周到地向二位守園天將揖了一禮。這禮可把二位天將嚇得不輕,連忙俯身跪下,「小殿下快快請起,這是折煞小臣了。只是臣等早已餐風飲露不食五穀,這身上確實沒帶什麼吃食。」
竺淵面露難色,嘆息道:「如此,也不為難二位叔叔了,我知道母后這蟠桃園中的桃子也摘不得,那可否請二位叔叔幫忙照料翀蒼一二,我與奕殊去為他尋些吃食過來。」
守園天將原以為這三位小祖宗是衝著蟠桃園的桃子來的,沒想到一番哭鬧只為讓自己幫忙照顧一會兒翀蒼小殿下,心中大石驟然放下,欣喜地應承了下來。
竺淵對著翀蒼使了個眼色,翀蒼立刻瞭然於心,有氣無力地向天將索要抱抱。天將也實在無法拒絕這軟萌可愛的翀蒼小殿下,便將其抱在懷中逗樂了起來。
竺淵甚是滿意地拉著奕殊繞到了蟠桃園東南角,指著一棵靠牆而生的蜿蜒槐樹問道:「奕殊,你可會爬樹?」
奕殊搖頭。
竺淵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了,將槐樹下的一方草堆移開,又指著露出的一小洞說道:「那咱們鑽洞吧。」
奕殊一驚,這蟠桃園怎會有牆洞,且這洞似乎是剛挖不久,痕跡尚新,其洞口大小好像是為他們量身定製的一般。
竺淵看出了奕殊的疑慮,得意一笑,道:「這是我與青珏阿兄前日路過閒著無趣挖的。」
奕殊眉頭微皺,「將這蟠桃園的牆掏了個洞竟未被守園天將發覺!?青珏阿兄可真是好本事。」
竺淵神色飛揚,「那是自然,我順道去找天將聊了個天,青珏阿兄隨手打了個洞。」
奕殊聞之,算是知道事情始末了。原來這二人早就想好了要來蟠桃園偷桃子,今日種種,不過做戲罷了。思量如此周全,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竺淵見奕殊不動,直言道:「怎的,你鑽不鑽?」
奕殊雙手別向身後,小臉略帶怒色別向一邊,道:「不鑽,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可鑽狗洞!再說為何青珏阿兄不來鑽這狗洞,讓你我二人來鑽?」
竺淵白了一眼這架勢比年紀還大的奕殊,對於鑽狗洞一事倒是滿不在乎,道:「爬樹你我二人都不會,那不只得鑽洞?大丈夫能屈能伸,鑽個洞算什麼?再說了,狗鑽過才叫狗洞,這洞還沒有狗鑽過,不能叫狗洞,只能稱為別有洞天。」
話音剛落,一隻赤色鬃毛靈犬恰逢其時地從這洞中鑽了出來,從竺淵和奕殊身前一閃而過……
奕殊冷笑道:「呵,這下可算是狗洞了?」
竺淵無奈地噘了噘嘴,平心靜氣道:「無妨無妨,萬物皆有靈性,眾生平等,一個洞而已,大家都鑽得。」
說完,也不想再管奕殊到底鑽是不鑽了,隻身便向洞內爬去。奕殊無奈,既然天君之子都爬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不爬呢,心中雖是罵罵咧咧,卻也還是跟著爬進去了。
青珏這邊雖未摸到蓮藕,但尋得這意外之喜也是玩得肆意。這金魚大小正好合適,可坐可躺,若是盤腿而坐,還略有一絲得道仙君的氣勢,於是便打算繞著九天宮闕繞上一圈,好讓眾人瞻仰瞻仰自己新得的坐騎。
果然,如他所想,青珏神君這一游,引來了九重天眾多神仙圍觀、竊竊私語,其中褒貶不一,倒也熱鬧。活脫一點的神仙覺得這青珏神君還未滿兩千歲修習術法就能駕馭靈獸實屬天資過人。而古板一些的神仙便覺得這青珏神君小小年紀便私召靈獸攪亂七彩雲霞也忒沒規矩了。